陈殊笑笑:“杀鸡焉用宰牛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杜均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杜均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的,这次的功课倒是做得细致,又加上这位项松茂在上海药房圈子里,是个名人,他的情况是很容易打听出来的。
杜均坐在黄包车上,一五一十地给陈殊说了个清楚,末了感叹:“我父亲生前是极佩服他的,一个小山村的山里娃,做到今天的成就,很了不起呢。”
陈殊颇为意外,问:“你们这些公子哥儿,不是对这种人称之为“泥腿子”,寻常看不起这种人吗?”
杜均昂头:“那种人迟早败家了,我可不是这种人,我父亲说过,英雄莫问出处!”
两个人运气极好,刚刚到了五洲大药房,还没下黄包车,就见一个穿西装的四十来岁的人正站在门口告别。只怕,晚上一分钟,就见不到人了。
杜均指着那人道:“就是他,他就是项松茂!”
见他要上黄包车了,陈殊连忙走过去:“项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项松茂打量,并没有挪动脚步:“小姐是……?我们似乎没有见过的。”
陈殊点头:“我们是没有见过的。我是廖公的秘书,有要事和项先生商量。”说着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项松茂。
项松茂翻了翻,的确是军政府的证件,交还给陈殊,道:“前面有个咖啡厅,我们到哪里去谈,如何?”
陈殊自然是同意的,不由得感叹,这个廖公秘书的身份是真的好用,要不然,一个小女子,人家也不会就这样搭理你的。
到了咖啡厅,有女侍者上来问:“先生小姐,来点什么?”
杜均笑着道:“三杯黑咖啡,谢谢。”
三人坐下来,项松茂问:“这位先生是?”
杜均笑笑:“项先生,您忘了,家父杜仁礼,宝生大药房的。”
这么一说,项松茂倒是想起来,见过这个杜均,想起他父亲,露出遗憾的神情:“你的父亲的事情,真是可惜了。我当时对他说,不要买,只可惜没有劝住他。”
杜均道:“英国人存心坑人,谁也防不住。这次我们来是想也项先生商议一件要事的。”
项松茂颔首:“请说!”
陈殊清了清嗓子:“知道先生近日有意向,向中英药房辞职,因此想聘请项先生做我们肥皂厂的总经理。”
项松茂抬眼望了望杜均,恳切的劝告:“杜小少爷,令尊吃的亏还少么?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吸取教训呢?我们中国人哪里会制肥皂呢?即便是买了外国机械,也是被人拿着了七寸,人家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让你停工,就必须停工。让你降价,你不降也没法子。说是自己买了厂子,实际上还是看外国人脸色,给外国人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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