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辅不信他会娶盼弟为妻,勉强道:“三少爷要纳妾?”郭守业见闺女被人欺负,红了眼睛。
依他脾气,就要冲进去帮闺女。
沈亿三拉住他,低声道:“别急。有大全他们在,没事。”
郭守业方停住,因想清哑做这些都是因为想得到方家认可,便转脸愤怒地看着方瀚海,“你那面子就那么值钱?”
方瀚海没有回应,面沉如水地盯着大堂内双方。
方初说了那番话后,他神色一整,抬腿就要进去,忽见那老婆子站起来,走向清哑和方初,他忙又停下,看她想干什么。
方初也警惕地看着那婆子,随时准备挡在清哑前面。
这些守寡多年的妇人,大多脾气古怪,他怕她会羞辱清哑。
那婆子到清哑跟前,叫道:“织女。”
声音轻细,好像怕惊动了什么人,仔细感觉,该是长期少言寡语、轻言细语造成的,带着小心翼翼。
众人便屏住呼吸,也不说话了,听她说什么。
清哑也疑惑地叫了她一声:“大娘?”
老婆子觑着眼瞅她。瞅了半天,挤出一丝笑容。赞叹道:“多好的姑娘!就像花儿一样。”又对方初打量一打量,点头道:“你也不错。是个好孩子。”
跟着又惆怅道:“我男人就是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没的。那年我才十八岁。那日子苦啊……有时候我差点熬不下去……”
众人听了都吃惊不已——难道她曾想过嫁人?
“没人挑水,没人劈柴,重活都没人做。隔壁大哥帮了一回,大嫂回家就骂他,我就再不敢让他帮了。我那时想不通:我男人在的时候。也常帮隔壁家干活。怎么我孤儿寡母的,人家就不能伸手帮一把?帮了我就不正经了?我走路都不敢抬头看人,见了男人绕道走,就怕人说我有歪心。我整夜整夜织锦织布,困了也不敢睡死,把菜刀放在枕头底下,就怕有人偷进来……
“织女说的好,人没了,要牌坊有什么用。牌坊是个死东西。给我没用;要是给织女,能让你俩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我老婆子情愿不要。我男人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也答应。他最是热心肠的。”
清哑红了眼睛。滚下泪来。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老寡妇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是说,这种守寡的女人都很看重名节吗?
老婆子看着她和方初,幽幽道:“看见你们两个这样好,我心都敞亮了。我想起跟我男人刚成亲那会儿,他总是笑,见谁都客客气气的;我也总是笑。见了谁都喊一声。我这都多少年没笑过了……”
她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很恐怖。
方瀚海正听着,忽然后面有人道:“让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