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诚毅的手是温暖的,而她冰凉,因为一进门厅沈家的仆人就把大衣接过去拿走了,她一向怕冷的,穿的太少,夜风寒凉直扑到身上来。
佟诚毅一边拉着她上楼一边侧头低声问她:“冷么?”
她看着他诚实道:“有一点。”
他紧走了几步把她拉在身侧,仍压低了声音道:“上去就好了。”
二楼本是个极大的客室,此时摆了三张圆桌,是中式宴席的样子。他们一进来,沈太太正站在门口迎客,柿子红的礼服,火油钻的一套首饰叫人看着有些闪眼睛,她热络的伸手拉着方惟赞叹:“方老师这一妆扮真是叫人眼前一亮,”她凑近前来,压低了声音恭维道:“把这里的女宾都比下去了。”
方惟不知道她们这样的社交场合是不是惯常这样说的,只好笑笑道:“哪里,沈太太取笑我了,我不大来这样的场合,要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她们这里说着话,沈其楠也踱了过来,他抽着雪茄,此时拿在手里,立在沈太太身后道:“方老师太谦虚了,这一向都关照我们云卿,我们也没好好谢谢你呢。”说着转头来对佟诚毅道:“好在有佟老弟在,一切像在自家一样啊,多喝两杯尽兴才好。”佟诚毅也寒暄了两句,便有仆人引他们入座。
甫一落座,就有人走来向佟诚毅打招呼,今天沈家请的俱是商界人士,倒有一多半与佟诚毅相识。方惟只好跟着起身,听他们相互客套,谈生意谈股票谈时局谈战势也相互恭维各自带来的女伴。
待开席时,佟诚毅伸手把方惟面前的酒倒进自己杯中,只留了一点点给她,说:“你意思一下就好,这里人多,没人会在意的。”
方惟点了点头。
他又侧头看了看她,像是开解她道:“今天好在宴席是中式,一会儿散的早,若是西式的怕是会闹到天亮去了。”
她听着又点了点头,她想他是常常参加西式的吧,总是凌晨才到家。
席间菜色是极好的,彰显着主人家的脸面,但来的人却不是为了吃,许多菜都是原封未动的,倒是酒水有些不够了,于是又上了一批新酒。同桌的人也是频频举杯彼此敬贺,个个像是为酒而来。方惟配合着佟诚毅的节奏,看他又斟满了几次,而她不过应个景儿,手里还是那么浅浅一杯。
等上过了汤,席面上的宾客便开始走动起来。佟诚毅趁人不备,抬手把方惟杯中的酒折进汤碗里,又向里面续了半杯白开水,他朝她笑了笑,起身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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