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方惟只年初一月洞门口见了佟诚毅一次后,便再没见到他了,其实也是因为她这两日无事陪着孩子睡得早些,总是他回来时她这里已经关了灯了。
这天已经是初四中午了,方惟想着,晚上不是要去赴宴么,佟诚毅似乎并不在家,他不会忙着已经忘了吧,要不要去问一问呢,既是去沈家这样的地方,应该也要讲究衣着得体,是不是也要相互配合一下,然而他却没跟她提起过。她转念想想,横竖不过是个陪衬而已,也不必太在意吧。
她自己平常不大穿旗袍,她穿裙装的时候多些,去年为了陪清芳去参加一个同事的生日会,一起做了套平金软缎的长旗袍,滚边用了考究的银线,熠熠生光的,倒十分适合晚宴这样的场合。她预备在那里,阿四来叫她时,她正穿着家常衣裳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阿四只说大少爷有事请她,却没想到直接把她带出门引上车去了。她迟疑着坐进车里,见佟诚毅正坐在里面,她有些疑惑的问他:“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他打量一下她,嘴角含着笑意道:“是刚回来,但也要出去了。”
方惟问:“晚上不是要去沈家么?你有什么要叮嘱我的?”
他听了只是一笑,说:“所以来接你了。”
方惟没太明白他说的意思,只好看着他不说话,他补充道:“我们去找个地方,换身衣服,准备一下。”
其实方惟没想到为了参加一个宴会,竟要浪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当她被两个侍者摆弄着换上一套宝蓝色礼服长裙,头发用珍珠发夹绾住一齐梳上去时,她有点看不惯镜子里的自己,她上一次这么穿还是在毕业典礼时,如今五年多过去了,她有点恍惚。
佟诚毅在外间等她,他挑了一套钻石首饰为她增色,然而当她提裙款款走出来时,他马上改了主意,她这样不大妆饰的人一旦盛装便容易让人惊艳,他默默放下手里的首饰盒,他想他现在该想想如何帮她掩藏光芒才是。
有些姑娘,生来知道自己长得美,这点美成了她的羁绊,时时拿捏着,不知怎么发扬光大才好;另一些姑娘,也生的美,但对自己这点长处是糊涂的,总忙着别的事,久而久之许多别的优点把美貌比下去,美丽于她只是个不大要紧的装饰罢了。
方惟走到佟诚毅跟前,问他:“可以走了么?”
佟诚毅被她问得,忍不住笑了,他想她大概从没有为该选粉钻、蓝钻、还是祖母绿的事情烦心过。
他随手拿了条小碎钻排的项链,替她戴在颈上,说:“走吧。”
他们车子直开到沈家大门口,门厅的台阶上铺了厚厚的雪花呢地毯,方惟挽着佟诚毅走在上面的时候,还在想她记得佟诚毅曾向沈其楠介绍过他们是表兄妹的,然而走进门厅,上楼时看到先到的宾客皆是男女相伴,而佟诚毅也极自然的放下手臂伸手把她牵在手里时,她想她是会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