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强辩道:“死者为什么就不能是前天晚上被杀,被杀当晚就被扛上来抛尸了呢?”
“死者双眼浑浊至瞳孔完全不可见,尸僵全部缓解,你身为仵作,你来告诉我,在现在这个季节,死者应该已经死了几天?”姚征兰有些怒了。
仵作眼神回避。
钱主簿问他:“到底死了几天?”
仵作讷讷道:“至少三天。”
钱主簿不悦地横了他一眼,对姚征兰道:“你继续说。”
姚征兰把目光从仵作身上移开,对钱主簿道:“尸体上能看出来的线索其实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只是推断。死者脸部被掌掴之处有细微伤痕,证明掌掴她之人手上应该戴着戒指,且戒指向着手心的一面并不平滑,很可能是那种可以调节松紧的开口戒指。
“开口戒指为了固定开口大小,一般都需要用红线缠绕,不是特别美观。除非买不到大小合适的,一般女子首选不会是这种戒指。掌掴之人要么过胖,要么过瘦,联系掌掴杀人之举,凶手应当比死者强壮,推断凶手为体型较胖的女子。
“苇生在离尸体被发现之处不远的下山途中发现一丛灌木上挂了一缕干净的青布。根据那丛灌木的高度推断,如果抛尸之人被刮破了衣裳,那他的脖颈脸颊处必然也被灌木上的尖刺刮伤,便如我现在脖颈和脸上的伤痕一般。
“大人下山排查死者身份时,可特别关注那些主母身形肥硕,家中男丁和仆从脸或脖颈上有这种细微刮伤的人家。”
钱主簿上下打量了姚征兰好一会儿,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姚征兰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道:“一个因为想要做仵作,而被夫家休弃之人。”
仵作闻言,嗤笑一声。
钱主簿道:“可惜你是个女子,如若不然,我倒是可以向县衙保举你。”
钱主簿带着衙役把尸体带走后,林苇生夫妇俩彻底松了口气,十分敬佩姚征兰。
姚征兰和顾璟在猎户家中休养了三天,之后便再次启程赶往覃州。
这日上午,武宜君在安昌县码头接到了李逾,与他同来的除了他的郡王卫队外,还有萧旷和耿七,这是他半路救下的。
武宜君心中忐忑,姚征兰是她弄丢的,原以为以李逾的脾气,定要讽刺责怪她一番。谁知李逾什么都没说,下了船就直奔安昌县衙。
安昌县令闻讯,带领县衙众人到县衙门外迎接。
“不知郡王驾临,下官……”
安昌县令官面上的话还没说完,李逾上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目光冷厉地扫视一圈县衙众人,冷声道:“大理寺正在安昌县管辖水域遇刺,大理评事在你们县中遭人劫持,你们竟然还能这般老神在在呆在县衙?一个个的脑袋都不想要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