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叔,明人不说暗话,侄女今日来,是有事想向您请教。”
许庄忍不住冷笑:“既是李道仁的闺女,来请人帮忙竟是这般态度?李大哥一声豪侠坦荡,怎生得你这样一个刁钻古怪的女儿?”
李明琅摇头道:“许叔您别计较,侄女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自然可以好声好气礼数周全,把信物给许庄瞧一眼,换来一句模棱两可的线索。
然而,时间紧迫,谢钰一行人不可能在昆城耽搁太久,倘若不早日找到滇西王谋反的铁证,下回来谢钰昆城指不定就是镇压藩王叛乱了。
无论是李明琅还是谢钰,都不欲引起战火,能在天行皇帝仙去之前,将谋反摁死在摇篮里就再好不过。
许庄踌躇片刻,瞟一眼房门,屋里几无人息,不禁咽一口唾沫。
“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李明琅轻笑:“多谢许叔体谅。听说您在王府领木料采买的差事,常在王府上下走动,可曾知道王府有何禁忌之处?”
“王府后院都是咱们这些人不能涉足的,王爷寻常处理公务的书房我也不能靠近,你问的问题,我没法回答。”
李明琅垂下眼睫,目光如电似的扫过许庄的指尖。
一双苍老蜡黄的手上,指腹却异常光滑,仿佛曾被灼烧过。
“许叔,您过去在西北军做火炮手,装填硝石火药,都要二十年过去了,手上的伤还没好么?”
许庄将双手揣进衣袖,手指蜷缩,坦然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看不像。”李明琅冷笑,“右手的燎泡显然是新伤,许叔,这太平盛世,你一个王府管事,上哪儿去接触的硫磺火药?”
许庄面色一青,拔腿就跑,却被杨汾以挥剑鞘,照膝弯打下,当即跪倒在地。
他以头抢地,哀求道:“大侄女,看在你爹和我曾是兄弟的份上,就别再问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你问,我也不可能说,这是要我全家的命啊!”
李明琅并非心肠冷硬之人,见他哭得凄惨,不能说不动容。
可是,话问到这个份上,她一旦心软,许庄定会找滇西王告密,到时别说找证据了,连累到谢钰身上,引得滇西王起疑,提早两年对中原出兵,那她就万死莫辞。
“许叔,您应该猜到我想问什么了吧。今日无论您说还是不说,都不会在王爷那落到好。”她眼一闭,心一横,狠心道,“哪怕你咬死了不说,去找滇西王把我逮了,我也会告诉他,是你告的密!
而我已经将他意图谋反的证据送去了京城。到时候,他会如何对你,如何对你的家人?”
既然不说,那就都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