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
拇指指腹羽毛般拂开泪痕,谢钰捧起李明琅的脸,两腮绯红,双目含春,可是比起那些,李明琅眼中的沮丧,浓烈的爱恨更叫他心疼。
他可能真的错了,但他并不后悔。
“还在么?”李明琅哽咽。
谢钰耳廓微动,听到一串混杂在落雪声中的脚步,靴底擦过瓦片……
“别哭了,那人已经走了。”
李明琅豪气千云地抹一把泪水,趁机推开谢钰,抬起肩拿衣服擦嘴。
“殿下想给滇西王留下纨绔子弟的印象,大可不必拿民女做筏子。”
谢钰听她的称呼愈发生疏,眉尾一挑,敏锐如他很快意识到,夜宴上衣香鬓影、柳绿桃红,以李明琅的性子,不恼火才奇怪。
思及此,谢钰有些高兴,身段亦低得不能再低,凑上前去亲李明琅的鬓角讨饶。
“滇西王塞来的人,在下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当家心里还惦念在下……我好高兴。”
李明琅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谁惦念你你找谁去,赶紧走,一身酒臭,熏死人了。”
谢钰笑了笑,也不好再待下去讨嫌,只是趁临走前仗着功夫好,两指一捻拔去李明琅发冠旁的素簪。
霎时间,青丝垂落。
等李明琅抬起头来,谢钰已没了影子。
滇西王府。
“王爷,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那清河郡王的确与幕僚有染。”
青衣侍卫跪在虬龙毯上,白睛怒睁,利爪如勾,叫人看到便脊背发凉。
“果真?”见属下颤巍巍点头,滇西王嗤笑,继而哈哈大笑,“老谢和他家老大戎马一生,竟都给一个分桃断袖的龙阳君做了嫁衣裳!可笑至极!”
侍卫垂首,不敢搭话。
滇西王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盘着一串紫金佛珠,指腹粗粝的老茧缓缓滑过养得温润的珠子,如毒蛇一般。
“好了,你下去吧。这几日多看着点谢钰,我倒要看看,他是装出来的庸碌,还是真的朽木不可雕。”
照理说,拜访完滇西王,逗留梁三日后谢钰就应该回昆城,拔营回京城复命。
然而接下来几日,无论谢钰还是滇西王,都无人提及此事。
反倒因为同是异姓王的关系,叔侄二人走动紧密,不是一道去昆城山上看雪泡汤,就是在王府吃鹿肉,饮酒作诗。
郡王府的幕僚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推一人去见谢钰,问他打算何日启程?倘若滇西王不肯放人,又该如何是好?
谢钰倚在榻上,靴底踩着矮几,转动温热的酒杯,端的是潇洒落拓。他目光含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又好似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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