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沈家少爷沈正卿满园妾室的传闻,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嘴上却嗫嚅着,不知该不该告诉颜青女。
颜青女看出她的犹豫,一哂:“明琅,我知道你要与我说什么。”
李明琅讶异地看向她。
颜青女道:“出嫁前我就听说过沈家后院的事……可我不在乎。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几房妾室再正常不过。若是不让他纳妾,倒是我不够贤良淑德。”
李明琅却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柳眉轻蹙:“你要是不计较这些,何至于……”喜欢过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书生。
颜青女面色一寒,泣音若有似无:“我计较过,又得了何种下场?现在的我,已经认命了。不争不抢的,万事不过心,也是一种活法。”
颜青女拍一拍李明琅的手背,将腕上的紫玉镯子捋下来,递给她:“这只镯子水头好,送给你。劳烦你一路辛苦,送我来临州。”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颜青女却道:“我活着不得自由,出嫁前似笼中雀,嫁人后不过腾换一只大一点儿热闹一些的笼子。你帮我戴着这只镯子,走过千里山,万里路,就如同我也走过一般。”
她眼眶湿润,泛起清泪,李明琅说不过她,只得小心收下。
颜青女送李明琅走到二门前,两人把手道别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离开。
此一去,便是天长水远,再难相逢。
入夜,临州城南。
戚惊羽盘腿坐在屋脊上入定,树影将他锋利的眉眼融入黑暗。
前不久,就在云生镖局一行人离开姚县后,有人给红枭寨传了一封信,委托他这位寨主亲自出马,去临州抢亲。
新娘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差点下手劫过,云生李当家护送的颜小姐。
戚惊羽本以为是哪位江湖前辈的恶作剧,他才懒得千里迢迢去那鸟不拉屎的临州抢个没胸没屁股的女人。
可是,随信而来的,还有半匣金子。
事成之后,另一半金子将如数送到红枭寨。
戚惊羽心道,不知哪来的散财童子,不就是抢个美娇娘么,还要请他出山?哈,他要是不去,这金子可就落在别人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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