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在外与各种人打交道的经历让严筝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示弱过,却偏偏患上了最不争气的病,正如简淮所说,祁姗知道他病情的后果绝对比知晓简淮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严重很多。
毕竟简淮再怎么样都是个正常的人,而他的病一旦发作起来情绪根本不受控,靠伤害自己发泄是轻的,他手腕上祁姗名字的纹身就是他把胳膊割烂到不得不做皮肤修护手术之后,队友们怕他好了再继续割,和心理医生聊了一下午的产物。
在第一道伤疤处标志他最重要的东西,哪怕再失控,看到她的名字对他来说都是个缓冲,再退一步讲,这个位置是整个手腕最致命的动脉部位,就算他以后还是想割,也会为了不划花她的名字而选择其他地方下手,至少能确保在他冷静下来前闹不出人命。
“我会好起来的,我答应过她,会做一个很好的人,无论是欠她和她家人的,还是这个病。”这句话不只是对简淮说的,严筝同时也在告诉他自己,他答应她了,他一定要做到。
简淮怜悯地看着他,从他的角度来说,严筝是他的情敌,是他追祁姗必须跨过的大山,但他毕竟修过心理学双学位,刨除掉两个人对立的立场,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个可怜又可恨的病人而已。
“严筝,你不会好的。”简淮的话理智又无情,“你的队友们,你的医生可能会出于照顾你心情的原因告诉你,你只要放轻松,按时就诊吃药,就会有痊愈的那天。但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不信你没有查过关于你病情相关的资料,你早过了那个能慢慢走出来的度,别说你现在还被各方面压力下将弦崩得越来越紧,就算你立刻退出娱乐圈,什么都不想安心休养,你这辈子很大概率也就这样了。”
“何苦呢?你放手对你自己好,对祁姗也好。”简淮看他没有反驳,便不再用带着敌意的语气刺激他本来就不稳定的情绪,“你越是逼你自己,你病得就会越严重,你想想你的队友们,他们为了让你活得稍微开心一点,应该付出了很多努力,如果你真有一天用自我了结的方式结束生命,舆论会怎么评价他们,中国娱乐圈那么脏,他们以后如何自处?”
“而且我拿过心理学学位,可以凭借我的经验确切告诉你,以你现在抑郁和焦虑的程度,你将来能够断药的概率微乎其微,祁姗是霍华德家家主的女儿,即便是女孩子,也是当作HOWL继承人培养的,霍华德家需要子嗣她需要孩子,你什么都给不了她。”
简淮说完了长长的一段话,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好歹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你要是有空可以打这个电话问问,报我的名字,院长会亲自接待你,诊所是我导师开的,他是法国心里学界数一数二的临床医生,这几年年纪大了,不是特殊情况不轻易接诊。”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手法倒有点夏初哥的意思,打算用这个补偿我?”严筝拿食指和中指夹着名片,拍在桌上沿着桌面滑回去,“简先生真是考虑得周到,劳烦您费心了,我不需要。”
简淮也没勉强,把名片收回去重新塞进钱夹:“那你需要的时候再和我说,我们两个今天说过的话不用我强调,我相信你会仔细想明白的,你放心,我和夏初至少有一点还是像的,但凡我们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我会照顾好祁姗,一直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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