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他上头为什么这么吩咐,但胖郡守还是竭力巴巴挽留着,“时也时大人,真不再留两日。那头的姑娘家家,除了回杳,可还有好些个解语花时大人没见过呢。”
没迎来时也的一声回应,倒迎来了偏过头来看着他的时绥。眼梢清冽如刃,透着与相貌不符的锋峭。
好似另外这位时大人不怎么待见他,胖郡守咽了咽口水,哭唧唧道,“时也大人真不能走,若是走了之后,那群土龙又重整旗鼓回来可怎么着好。”
“再来,郡守你就故技重施便行。”时绥出声,颇不满这个带坏他弟弟的郡守,“一而再再而三,土龙总会长些教训,不会只巴着你愁江岸不放。”
时也点点头,“石灰入了水,虽然暂时愁江水用不得。但是郡守也不用担心,两三日后愁江水自会恢复原状。”
这也算是一个较圆满的解决手段了,就是怀里捂着齐淮的图纸没派上用场,还生生活似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胖郡守想借口想得汗都出来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大人就多住一宿。让下官再尽下地主之谊,也不急在这区区几个时辰。”
“正可谓寸阴尺璧,阿也,我们便不留了罢。”时绥说着。
“兄长说得有理。那,本官便回京履职了。”时也颌首同胖郡守道别,“它日若有机会,再来见见南郡的其它解语花。郡守保重,便不用相送了。”
胖郡守也想绞绞帕子了,人怎么就是留不住。
早已命人备好了快马,这会儿可不好耽搁。
时也借着时绥的手一搭,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利索得丝毫不像一个瘸子,“兄长,阿罕,我们这便启程罢。”
南郡的城道,本来便是极宽。加之这几日的天气又热,路上行人应也不多。
但此刻,时也想象中的策马出城,与现在的牵马慢行,还是很有差距的。
时也坐在马上,时绥牵着她的马,缓缓走着。时也不解,“兄长,你们看今日南郡的街上,是不是和前两日不太一样。”
何止不太一样。
“公子。”垂垂杨柳,大桥河旁。别着小白花的姑娘啜泣,双目却炯炯如狼地盯着时也,“公子,奴家卖身葬父。”
“嗯,知道了。”时也点头。这短短一截路,他们已经遇到过四个自称卖身葬父的姑娘了。
时也淡淡瞄了眼刻着卖身葬父的木牌,连笔锋笔劲和刚才那几块都是一模一样的。咋的了,南郡今日突然时兴卖身葬父,还非得要卖到她手上不可了。
眼见这位天人般的公子无情便要走,小白花姑娘忙哭得更大声了些,“公子,你,你若不想付钱也行,就帮可怜无依的奴家葬了父亲可好。”
“不好。”时绥冷面,牵着马就想走。
周遭却已经有路人围了过来,挤得他们行不动路。摇头指责道,“几位公子看着也是饱读诗书的人,长得也俊得很,没想竟然这么冷漠无情。”
时也面上也冷了,卡在这个时间地方。若再晚些,城门都得要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