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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莹绷不住了,一张俏脸气得通红,面颊含春,和她打闹成一团。

她们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寺庙里传来清脆的撞钟声,这声音清脆悠远,回声寥寥,伴随念经的梵语,洗涤人心。

清宁抬头去看,长亭中凉风习习,庭院中落满枫叶和细细的白雪,不知何时周围已经站满游人,仰望着钟旁的几位高僧,面露敬仰。

其中最为吸引人的是一名年轻的僧人,皮肤雪白,眼神晶莹,仿佛不像活人。

清宁一时看呆了,除了她上辈子第二位夫君明帝,她还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人。

她正想拉崔雪莹,却见对方只含笑看着那方向,崔雪莹不知做了什么,那和尚一张脸通红,仿佛快要保持不住高人风范。

清宁突然笑起来,“难怪最近南山居的张公子也不得你喜爱了,原来另有知己。”

她隐约记得崔雪莹十分风流,常流连在花丛之中拈花惹草,惹得一众青年俊杰为她争风吃醋,这辈子重新来过,她果真还是一点都没变。

崔雪莹嘴角含笑,又扔了一支签上去。

只是这次不巧,一阵风急促地吹来,吹落树上的树叶,随着一阵惊呼,树干上的绸布摇摇晃晃,居然被不知何处来的雪砸落枝头。

崔雪莹挨得最近,但试图去挽救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用淡色眉黛写着字的红签晃悠了一会儿便掉在亭下丛中,不知去了哪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飘渺梵语,

“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

清宁见她神情不对,连忙劝解道,“姻缘终须人定,又何必强求一签。”

崔雪莹勉强笑道,“不必担心,并不是写的什么百年好合。”

两人一时间无话。不远处河上静静流淌着清澈的河水,倒映出树上灯笼柔柔的光。

发生这种事,谁也没有心情继续逛庙会,她们沿着河边慢慢散步。现在正是月牙初升的时候,挂在枝头像一盏小小的明净的花灯。

随着一阵鼓乐声由远及近,一艘画舫缓缓破过河浪,驶到眼前。

大概是哪家贵人出游的画舫,这画舫体积庞大,画舫顶上张灯结彩,梁柱漆成红色,又饰以丹粉,仿佛一座宫殿般华丽。

但画舫因太大无法在河中行驶,只能由数百名纤夫拉动,缓慢像一只蜗牛一样。

这样浩大的阵仗,除了谢家、崔家、施家、楼家这样的世家门阀,恐怕别无他人。

崔雪莹道,“莫非是你我家里人?”

清宁抬起头往上看,画舫夹板上站着一群广袖宽袍的青年男女,或坐或站,捧琴弄谢,吹奏一首不知名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