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臻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难道你父亲病终也是我害的?难道殷画害死了二郎连累了自家是我的授意?你把我想成了什么?”
许贤妃看着这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阿臻。”
段臻叹了口气,放下茶杯,“你若要怪我,怪我也可。”无论是不是他做的,所有的怨气都会归结到他身上,他已经习惯了,因为他是天子。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而去。旧日的常服罩在他身上有些太过宽大了,翩翩然兜出来一阵寥落的风。方才似乎已停歇的风雨声此刻又侵扰进来,沙沙地拂过他的脚步,她忍不住叫出了声:“阿臻!”
他停下了。
她低声问:“你会对付我么,阿臻?”
他却道:“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
她不说话了。
他迈步离开,狂风便灌了进来,刹那就将那残剩的靡曼香气吹得干干净净。
☆、第170章
第170章——急雨(一)
“殿下。 ”十六日晚间,刘垂文头上撑着一把破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水到廊下来,拍门唤道,“下大雨啦,咱们晚些再走?”
大门打开,段云琅一言不发地坐着,大风吹过他的衣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沉定的眼。他穿上了象征亲藩身份的紫袍玉带,披了玄黑大氅,发上一顶金冠上嵌着琉璃宝珠。他掠了刘垂文一眼,淡淡道:“我去找邓质,你带殷娘子回十六宅。”
女人的身形渐渐自门后的黑暗里显露出来,她倚着门,低头看着段云琅,段云琅却并不看她。
刘垂文想起上回自己带殷娘子“回十六宅”、结果遇到了高仲甫的人围而攻之,整个人都抖了一抖:“殿下,这——您让我带她——”
“这回不会再有事了。”段云琅似有些不耐烦,“高仲甫已经逃了,十六宅那边的搜查不了了之,我已让颜粲去将他们都驱散了。我不可能再让任何人——”话语突兀地止住,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手的主人声音温柔:“我这便回去等着你。”
段云琅侧首看着那只纤白的手,轻轻地、一字一顿地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所有那些伤害过你的——我要他们一个一个,全都偿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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