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没娘的孩子,她也不想跟他们比惨。
“殷娘子?”
一个小内官在门外唤了声,惊了她一跳。
“殷娘子,叶才人到了,请您准备准备。”
***
殷染实在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给她送年礼的,竟然会是叶红烟。
当红烟袅袅婷婷地走入来时,她已经将乱得不能下脚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一杯茶水恭恭敬敬地摆在桌上,暖融融的炉火全拢在房中唯一的一张椅榻旁。
红烟一见到她,眼圈就红了,低唤一声:“娘子!”
殷染看见她哭就头疼,众人退下之后,她去关了门,但听红烟道:“我给娘子带了一只暖手的小炉,怕娘子夜深体寒……”
殷染顿了顿,“暖炉我多的是。”
红烟看了她一眼,复低下头去,“我知道的。可是那只银香球,难道您还没有还给……他?如今是非多有,您可千万……”
“这话我不明白。”殷染笑得眉眼弯弯,“那银香球是东平王殿下送我的,内廷档案都记了,不知能有多大干系?”
红烟叹了口气,“阿染娘子,您就是太固执……”
“不不,我可不固执。”殷染连连摆手,“旁人不知,叶才人莫非不知?我只是太懒,连圣人的床,我都懒得爬的。”
红烟倏地站了起来。
她秀丽的脸上已毫无血色,嘴唇在发颤:“阿染……你……你毫无心肝!我当初是为了什么,才……你明明知道!”
她袖中的手指将罗帕绞紧了,绞得皱成一团,殷染盯着那罗帕,她开始庆幸自己毫无心肝,不然一颗心恐怕就与那罗帕一样被绞成碎片了。
“我只知素书殁后三日,你便打扮齐整去了清思殿。”殷染轻轻一笑,“你说你是素书的好姊妹,要为素书讨一个公道,对不对?真是有趣,素书有那么多姊妹,怎的偏偏是你去讨公道?”
红烟双手捂脸,肩膀抽动,哽咽道:“你竟是这样想我……那三日里你神思不属,我只道你是为沈娘子难过,我,我是犯了傻气,我一意以为圣人会杀了我的……”
殷染看着她哭,自己漫漫然地笑。红烟实在是很聪明,那一次面圣押对了时辰、押对了地点,甚至还押对了当值的宦官高方进。这样聪明的女子,如何能不得圣宠呢?
只是可怜了素书了。
只是可怜了素书,却给她踩着,做了她得宠的阶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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