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这样大胆的话,这样热烈的话……是啊,他一向是这样无所顾忌地横行在她的世界里的,他从来不隐藏。
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小心翼翼是多么辛苦。
他只会把自己所能给她的全都给她,他高兴这样做便做了,他说要与她白头偕老,还毫不在乎地拿曾经送她的玉佩和白雁来戏谑她……
她伸手轻轻触碰木牍上的墨字,低低骂了一句:“无耻!”可是长睫一颤,竟落下一滴泪来。
大正元年三月七日朝议,册广元侯女为婕妤,赐居未央宫宜言殿。
朝堂上吵吵嚷嚷的唾沫星子烦得顾渊径自往廷尉狱去了。一道道牢门打开,顾渊皱着鼻子走了进去,看见仲隐正翘着腿抓饭吃。
顾渊都不愿意往里走了,“莽夫。”一声冷哼。
仲隐抬起头来,看见是皇帝陛下一身崭亮黄袍,挺拔地立在这黑暗的地方,咧嘴一笑,眉宇桀骜,“怎么,还是来了嘛。”
顾渊道:“朕只是来告诉你一声,阿暖如今是朕的人了。”
仲隐面色一变,倏忽抢至牢门前,顾渊又往后退了一步,“什么意思?”
顾渊冷笑,“她是个实心眼,为了救你,把自己卖进来了。”
仲隐一怔,旋即摇头,“我不信。我跟她没有分毫交情。”
“你跟她没有分毫交情,不还是为了你父亲的前程去向她提亲了么?”顾渊冷冷地道,“仲隐,朕真是高看你了。只逞小智,胸无大勇。”
仲隐歪着脑袋,笑睨他:“那陛下说说看,怎样才是大勇?要像陛下这样忍辱负重多少年,才算是大勇?”
顾渊静了片刻,复道:“她来找朕,是劝朕善待老臣。”
仲隐道:“我父亲?”
顾渊点了点头。
仲隐张了张口,“我父亲——我父亲曾经和薄氏——”
“不错,你父亲不知弹劾过薄氏多少本子,天下人都知道仲家与薄氏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