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何故长匪徒志气!”裴谦严肃道,“他们不过十几个人,我们便是两个人打一个,也足够碾他们许多回的了,分!”
无奈,只得再分……直分到剩下三十个冻得手脸发红的官兵时,他们终于看到了道旁有家野店,店边拴着一匹屁股上打着烙印的官马。
“追上了!”裴谦兴奋地搓着手道,“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不就追上了。天寒地冻的,这些贼人必定在店里吃酒,这里只有我穿着便装,且让我先进去打探虚实,确认秦夫人无恙之后,你们再包抄过来。”
一路上满腹幽怨的兵马司统领对裴谦肃然起敬:“大人以侍郎之尊愿意轻涉险境,实乃兵马司楷模,陛下幸而有大人这般智勇双全的……”
不等他马屁拍到实处,裴谦便一溜烟地踏雪而去,在门口装模作样地自称旅人,要在野店借宿,不多时,店家开门,让他进入店内。
外面的兵马又等了许久,又冷又饿,有人问道:“那裴大人进去这么久没出来,不会出事吧?”
“……也许被贼人怀疑了吧。”
“依我看,他怕不是在吃热酒,却教兄弟们在外面挨饿受冻……”
低低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就在那副统领寻思着要不要直接杀进去时,那野店窗户上灯火一阵摇曳,突然“卟”地一下,烛光全灭了,店内一片乌漆嘛黑。
“坏了,快进去救人!”
三十几个官兵踉踉跄跄地撞门进去,却只见那野店里空无一人,店主被绑在椅子上昏了过去。而店内柱子上贴着一张白纸,上书几个难看的草莽大字——
“先夺天下姝,后擒紫衣臣,犯京华属谁,霞州三江会。”
……
子夜雪停,前往霞州的崎岖官道上,一辆故意做旧的马车在山道上缓缓而行。
不多时,后方马蹄踏雪声由远及近而来。
“慢点、慢点。”裴谦座下的马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也累得筋骨酸软,直至追上前面的马车,才道,“睚眦,快去看你娘。”
他前面的少年拍马追上马车,对着驾车的人团团抱拳道:“梁大哥、郭大哥,有劳兄弟救我娘。”
“出来走跳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只恐这一路崎岖,委屈了老母。”
马车里的秦不语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探出头来。
“睚眦,你也太不像话。”
她微微蹙眉,道,“劫了我,你爹怎么办。”
哦,原来不是骂他,是怕把夏洛荻落下了。
雪月清辉落在秦不语面上,周围的绿林纷纷长大了嘴巴,壮年的汉子一个个手足无措,远远站直了望着这边。
“没事儿,就是那……”睚眦皱了一下脸,道,“就是那姓崔的叫我们干的,不然哪能这么容易走脱,我爹有他顾着,不会有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