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笙甚至觉得自己如同被一双巨大柔软的羽翼包裹住,揉进温暖的怀抱中。
这样熟悉的温度让她心悸。
“……冕下。”
她不敢置信,呢喃声散在空气中。
她本没有期待过任何回应。
但是却得来了祂的回应。
那神明的声音如临耳侧:
“我在。”
啊……
只是这样两个字,就让她拥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阮笙说:“……抱抱我。”
神明回应了她。
她被揽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世界都被金色的光芒笼罩,尽管看不到祂的容貌神情,她却把脸埋在她的肩窝中,心悸到浑身颤抖,险些哽咽到窒息。
“……冕下,我多希望,这不是我的梦,也不是你留在我身上的一缕神识。”少女紧紧地搂着祂,不舍得松手,“我的眼睛失明后,除了不方便之外,我没有任何感觉。直到今天,我才从心底升起这样强烈的遗憾和不甘……只要能看看你,我的心也不会如这样,浸泡在痛苦的苦蜡中……”
她的话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滚烫的水滴,一滴一滴,顺着她的脖颈滑落下来,浸湿她的衣衫。
不是潮湿的地下室顶渗漏的水,因为这水滴这样热切且滚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冕下……”
少女震惊到不可思议,她忍不住伸出手,莽莽撞撞地摸索着,摸到了青年脸上的水痕,她恍惚喃喃,“您……您流泪了吗?”
“……”
神明默认了她的话。
“您在为我哭泣吗?”
“……是的,海洛茵。”
“我、我第一次见到,哭泣的神明。冕下,您竟然也会流泪,这真让我……”
惶恐。
少女最后一个单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脸便被塞缪尔温暖宽大的手掌捧住,祂的指腹温柔地描摹她的眉眼,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传递着祂身上的温度。
阮笙感受到了祂浓重的悲伤。她好像溺在一方悲伤的温池中,没有边际似的,只有源源不断的眼泪涌出,把她淹没。
神明无声地流泪着,他拥着少女:“……这次不是神识,我来晚了,海洛茵。”
那温暖干燥的指腹从她的眼睛上挪开的刹那,阮笙睁开了双眼。
世界第一次在她的眼中变得这样清晰。微弱的暗光,被切割得不规则的阴影,地下室渗水的天花板和墙壁,简陋生锈的设施……
还有面前的青年。
她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