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错在没把自己的体力消耗算进去。
扶住墙壁的时候,她已经喘气连连,感觉自己是一滩流动的水了。
水没有腿,只能朝着低处流。
而她要在平地上流。
身后远远地传来声音:“海洛茵,是你吗?”
德莱特在上楼梯。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的脚步由迟疑变得加速,最后疾步走来。
青年靴子都没换,佩剑甚至也没来得及摘,他很快地上了楼梯,看见他妹妹闪身进了房间。
“咔哒”一声,门落了锁。
阮笙直到锁上门才出了一口气,背靠着门板,无力地滑下来。
……要命了,真是要命了!!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什么毛病了!?
阮笙痛苦地用手背敲着额头,一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稍纵即逝。
她想起了什么,费劲地挪到书桌的容器旁,揭开丝绒盖布,克莱因正在清透的水中睡得正香。
她咬着牙齿,撑住凳子,半支起身体,腿抖得不成样子,因为视线不清碰倒了桌子上的镜子和首饰盒,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一些散落的糖果。
她眯着眼睛,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辨析糖果。
随后,她跌倒在地上,低低地痛呼一声。
阮笙愤愤地拉开柜门,最前面的是她装零嘴的透明盒子,已经很空了。
她扒开资料和书籍,又翻出了里面另外一只盒子,其中只有零零碎碎的一些糖果纸。
——那是用来装七宗罪糖果的。
……她当时吃了几颗来着?
*
德莱特敲了半天门,里面一丝声响都听不见。
他没来由地焦灼起来。
海洛茵怎么了?她受伤了,还是受到了什么精神上的打击?是因为刚才那个黑暗神神殿来的神职人员吗?
海洛茵认识那个人吗?他们之间,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什么吗?
德莱特频繁地按动着门把手,然而空气中只是传来机械的摩擦声。
她在里面如同睡着了一样,不仅没有说话声,没有哭声,甚至连走动声都没有。
真的睡着了吗?
还是……
德莱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得心惊肉跳。
怎么可能!他的妹妹尽管身体羸弱,却也不到这个地步吧?只是在家里呆着而已,没有急性病的话,是绝对不可能……
德莱特再一次想起了那个黑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