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终是忍不住失笑,只觉得怎么每次看她都带着些可怜巴巴的样子,倒像在他的宅子里受了欺负。
明明人前也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在他面前就分外的娇气,倒像是父女之间的相处。他倒是和他父亲同辈,虽明面上的关系远了些,也还是叔叔,这也没错。
第二天晚间,谢蕴赶在贞吉下筷的前几秒进了门,跟着的除了副官谢钦还有几个穿军装的士兵,怀里抱着好些个木盒子。
贞吉闻声放下筷子过去,和他对上视线,谢蕴有些放松,“去看看给你买的首饰,那边的盒子是……我忘记了,谢钦,你告诉她。”
她听谢钦给她指着说,拿了最左边那堆的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点翠的密齿发梳,刚好可以把她的碎发鬓到脑后……
大概是被关爱宠溺的感觉太好,她扫过那摞了三排的物件,转头看谢蕴,收敛着内心的欣喜,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嗔怪。
她说:“你去逛铺子,怎么不带我一起?”
谢蕴有些语塞,和谢钦扯了个笑,摇头把军服腰带解开,谢钦接过又递给下人,“小丫头的脾气就是怪,眼睛里开心着,嘴上还要不饶人。”
再叫谢钦留下一起用饭,贞吉收了声,藏着那股劲,又变回平淡模样。
他不愿启齿,天暗后下了场小雨,往日里严苛到不知惹多少人背地咒骂的三少大发慈悲,命令提前散了训,回家路上去了趟首饰行……
谢蕴当时想的,不过是那个叫贞吉的小丫头,说“我没有”的时候,一副可怜相。
想着谢家的女儿,怎么能在用处上短缺,便把最新的样式买了个遍。
况且,这亦是对她送他帕子的礼尚往来。
眼下足够可以说服自己。
第3章 前世
「回想我和寒生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那段日子,他鲜少答应我什么事情。许是因为时局动荡,人人过的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从他答应得空带我出去被我较真后,口头上谨慎了许多。
但我还是如愿,是我修来的运气。
军中每月的休憩日,他本来大多还是要去忙的,那月许是太累,我照旧拉开窗帘后扫一眼院门口,发现停着他常坐的那辆别克轿车,问了王妈才知道,等下要同他一起吃早饭。
那时候我已经与他亲近许多,寒生也常对我笑,和我说说琐事。敲卧房的门,无人应声,我便转而去了书房。
那亦是我第一次见他穿便装,同军装是两种不同的模样,只是都沉敛得让我想要靠近。黑色长衫,袖口有深浅不一的刺绣,显得人老了好几岁。
他笑道,“你起的倒也早。”
人却一反常态地靠在沙发里,好像尚且未从睡梦中彻底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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