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修回到院子的时候,不大的院落里已经挂好了一排排浆洗好的衣物被罩等,推门进去的时候,湿漉漉的水汽以及皂角的清香就扑面而来。
她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走躲着这些晾晒的衣物,以防给人家好不容易浆洗好的衣物弄脏弄皱了。这些天来,她院里这些仆妇们的辛苦她是着实看在眼里,几乎从早到晚的浆洗,没个休息的时候。那各房各院送来的那一盆盆送来的衣服、裤子、衣裙、袜子、被单、被罩、帷幔等,简直都能将她这小院都塞的满满当当。
每每瞧着那一盆盆的脏衣物时,她都觉得不寒而栗。
万幸原身的工作不是这个,这要让她穿成了个浣洗妇,成日里就机械似的搓洗着这些如山如海似的衣物,只怕得逼疯了她。
这般一想,她就愈发珍惜原身的工作了。从前还觉得护卫这工作于她而言是很有压力的,可现在想来,这压力比起不停歇的搓衣服来,简直不堪一提。再说了,不就是古代的保安吗,看看门巡巡逻,只要熟悉了其中规则,应也没多大难度。
时文修避着半空的衣物与脚底的水洼,心情松快的往自己屋里走去。趁着今日还有时间,她得好生捯饬下她那杂物满间的屋子,好歹将那些个杂七杂八的物件都分门别类的摞好,屋里头也得从里到外打扫下,还有那透风的窗户纸也得重新糊糊。
院里的仆妇们各自干着各自的活,有沉默不语的,也有三三俩俩说话的。
时文修见着她们照旧打着招呼,而她们也照旧撇了脸去,不肯搭理她这个外来户。大概是习惯成自然,她也不怎么觉得尴尬了,颇为自然的一路打着招呼的从她们身旁经过。
回到她那个杂乱破败的小屋子,一推门,刹那间铺天盖地的霉味糅杂着某种难闻的气息扑鼻而来,呛得她那叫一个难受。她抬手在鼻下难受的扇了扇,皱着脸打量着她这个又脏又乱又挤又黑的卧室,竟有些不敢置信自个竟在这般的环境中心安理得的住了这么多天。
好吧,什么也别说了,撸了袖子,风风火火的干吧。
院子就那么大,饶是时文修所在的屋子在最边角,可里头的动静还是能让外头人听得清楚。
听得响动,仆妇们不免打着眼色,交头接耳起来。
“听听,杂物间那动静不小呢,她是在捣鼓啥?”
“哪个晓得?成日里怪模怪样的,说话也奇怪,也不知是哪儿来的。”
“就是,怎么就给分咱这了?”
“暧,要我猜啊,她指不定是在哪房里犯了错,被人打发来这的。”
“也可能是犯了病,才被远远打发了。你们忘了,她刚来那会,又哭又喊的,还对咱们下跪哩,那扭送她过来的大人可是说了,她那是疯病!”
“对啊对啊,那会瞧着可是吓人!”
“千万得躲她远些,指不定她何时又要发起病来,要一个不小心被咬了,那可是要被传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