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不当糊涂鬼,是有好处的,她再不是那个由着人夺走她的丈夫孩儿的愚笨蠢人。
“不说话,看来是心里有数?”苏居甫见她不说话,只顾傻笑,便取笑她道。
苏苑娘眼睛一弯,笑靥如花,只见她颔首道:“有数的。”
“这般沉得住气?”
苏苑娘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心,“皆在这里头呢。”
她心中装了许多的事,许是装得太多了,她已不想说道,只想守着她身边的这些个人,去做那个报恩的人。
“真真是长大了。”苏居甫又是一愣,随之哑然失笑,“罢,往后就由着你自行做主了。”
是了。
兄长放心了,苏苑娘屈膝朝他一福身,随即起身抬头望着兄长吟吟浅笑。
苏居甫从未见过她如此清幽灵动的模样,他细细多看了她几眼,方叹息道:“是了。”
她如今是侯夫人了,有了与侯夫人的地位相匹配的智慧,到底是与以往不同了。
如今的她已是能与国夫人博奕的贵夫人了……
“有什么要爹爹和哥哥做的,你只管开口,不管你是何身份,你要记着你是爹爹娘亲最疼爱的女儿,他们对你的疼爱不比对哥哥差。”
苏苑娘颔首。
“不说了,接着写你的字,哥哥看一会儿再走。”
苏苑娘写罢,抬头兄长已然不在,通秋前来说大公子在一柱香之前就已走了,怕打扰到她默字,让她们别出声,自行走了。
“娘子,”通秋接问道:“要不要把小公子和小娘子抱来入睡了?”
苏苑娘把不小心沾了墨水的手伸进温水中泡着,道:“等我净好手。”
“您要自己过去?那我先去知会厨房一声,给澜老爷切一碟牛肉,温一小壶药酒带过去。”
“且去。”
看着如今已能独挡一面的通秋离去,苏苑娘闻着随着她的离去吹进来的风的味道,心里则算着常伯樊如今已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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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边关,苦寒之地,这几日落满了雪,雪一日垒得比一日高,人一脚用力踩下去,雪深能至人大腿处。
路上已不能行马,常伯樊到了外祖父流放之地最近的驿站暂作歇息,把带来的物什做了安排,把做好安排的文薄揣进怀里,只打包了一个放着火折子和冻肉干的包袱,欲要前往流放之地守沙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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