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能总这样子下去,苏苑娘静默了两步,静站着让丫鬟给她披外出的披风,嘴里道:“那我也还是会担心。要不到,怕族里为难你,去户部要的话,我也担心那些人会为难你,左右都是要担心的,免不了。”
常伯樊站定,转过身来面对着
她定定看着她抬起来的小脸不放,半晌等到丫鬟小声提醒他们好了,他方才如梦初醒,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轻叹道:“是啊,不管我如何,你总归都是要担心的。”
这才是白首偕老的夫妻。日子哪只可能尽是欢愉快活,人总会有一些难处说不出口,有一些事情不想让人担心,岳父想让他当一个巍然屹立气概不凡的大丈夫,把风雨拦于她的屋外,他也自是愿意。
可她愿意一起替他承担的话……
常伯樊发现他内心深处那块常年孤独冷清从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呆着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人气,渐渐有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走了。”见他站着不动,苏苑娘催他。
常伯樊笑着牵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丫鬟打开挡风的厚帘,外边的天空中正飘着白雪。
“下雪了。”常伯樊抬头看。
苏苑娘侧头看,丫鬟已进去拿伞了,她收回头来,见常伯樊侧过头和她道:“这里要比家里冷多了。”
苏苑娘静静看了一会儿空中飘落的雪花,抬头与那一直望着她的人道:“你可曾去过更冷的地方?”
常伯樊顿了一下,道:“去过。”
苏苑娘握了握他的手,转过头去看拿着伞出来的丫鬟,轻轻道:“你的手现在是暖和的。”
以前冷过就算了,至少他现在哪怕是冷天,他人也是暖和的。
以前痛过也算了,至少她现在的人是活着的,心是暖和的。
这些都是她前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温暖与幸福,她不知他想的是如何,但苏苑娘知道自己是心存感激的。
这些她轻而易举得来的亲人、丈夫,只有她这个曾经失去了这一切的人知道来得有多来之不易。
“娘子,伞来了。”通秋打开伞,踮起脚尖送到她头上。
苏苑娘莞尔,接到她的伞放到了常伯樊手中,朝他嫣然一笑:“当家,走了,我送你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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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伯樊出了门,一直尾随在后面的丁子见状忙朝主母打了个揖,迅速跟在了他后面。
苏苑娘目送了他们远去,等到常伯樊在转角处回头朝她摇手,她方朝门人颔首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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