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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常伯樊随舅兄到应天府的更房之时,已有他的同僚先到了。

应天府的歇更房两个屋子,一个是文职的,一个是武职的,苏居甫是县尉的文吏典使,去的是武职也就是衙役呆的那间。

这件命案是县尉主办,府尹叫来问案的人本应是县尉的人,但武职歇更的这间屋子来了一半人的时候,那间文职的屋子居然也进了不少人。

“兄长去前跟我说一见事情不妙就要躲着点,我起先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坐了没一会儿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应天府分文武两派,这任县尉是府尹大人的人,但县丞是吏部放下来的自己人,是朝廷里的人用来掣肘府尹大人的,明着县丞大人比府尹大人位低,但县丞大人一系的分量可未必比府尹一系低,原因是县丞大人那系挂着吏部,可直接往上走,是以这衙门里的人很多都站在了县丞大人这边说话,就连府尹大人亲自审个案子,前来拦阻者不是一二,我和长兄刚到不久,长兄就被大人叫走了,我这刚和在门内的几位兄台打过招呼,那文职房的人就来了一大批,没道

几句就吵嚷推揉不已,到后头以县丞那边的文职先行出手打闹了起来,苑娘,听到这,你觉着是哪边打赢了?”

“哥哥边的人?”苏苑娘已知兄长是县尉的典使了,她当然是义无反顾站在兄长这边。

见她想也不想答是她哥哥那边的人赢了,常伯樊摇头不已,接道:“不是,是文职那边的人赢了,苑娘可知为何?”

“是他们官大吗?”

“这……”常伯樊没成想她还答对一些,颇有点瞎猫碰上死老鼠的意味,失笑道:“是也不是,是呢,是因他们背后有人,他们才敢打不赢也敢伸手,而武职房的人不敢还手,倒不是真怕了他们的人,而是他们要是还手,那到时就得与文职房的人的一并抓起来,到时候府尹大人要问话办案就无人可用了,他们不得不束手就擒,任人作乱了。”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颇多,端看他们这么闹,寻常人心里若是没点数,都看不明白这前因后果来。常伯樊是因一路有舅兄的解释,方才在事情初端的时候就看出了点道道来,在文职房的人冲来武职房来挑衅后,他并没有如舅兄所说那般躲起来置身事外,而趁无人注意他之时在一边使了个巧劲。

常伯樊先也是被冲进来的人吓到了,等他看文职房的人是有商有量来的,有人冲进来,有人还守着了门,明显是不想让房里的人出去通风报信。

武职房歇更的那间屋子分着内外两个屋子,内外有两个炕,两间屋子都有窗,常伯樊见势不对,趁没人在意里面的那个屋子,就打开窗跳出去打算去报信,等他跳了出去发现县丞的人早有预谋而来,他们还堵在了这歇息的院子的大门处,缠上了先来这边歇脚等着传报的衙役。

常伯樊是找了一圈,找出到了出去的法子。等到他报信回来,武职房这边的人不少人被打得脸青鼻肿,当时常伯樊也是诧异这些看起来牛高马大还上过沙场的人怎么会被对面那些明显矮他们一个头的文弱书生们打成了这副惨状,等到府尹暴跳如雷处置这些人的时候,常伯樊才把事情看了个明白。

但这些细节就不是能与苑娘细说的了,常伯樊仅把大体的事情告知给了她,让她明了了现今应天府势力的划分就好,至于他去了,还帮忙了的事就不与她说了。

因着常伯樊报了信,及时找到了人,后半夜的事情他就跟在了苏居甫的身边,知道了不少内情。

临走时,左姓府尹叫他过去问了两句话,也就名字住哪来京所为何事等之类的事,不过等听到常伯樊是来户部讨银子的,他还是汾州盐伯之后后,这位大人的神色明显一变,送他的时候也恭敬了不少,而不是随意把他当舅兄的哪个兄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