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居甫见得多,他也不信什么老实不老实,聪明人挺好,至少聪明人知道如何审时度势。
“那好,我先跟你说一下情况。”苏居甫跟他说道起了此次他缉凶的凶险与其前因后果来。
苏居甫此前本乃应天府县丞身边的一介小吏员,替县丞大人分管一些公文往来税务等事,年初他跟的左县丞被人捅到了天子面前,被参了一笔以权谋私,苏居甫险些被牵累进去,所幸有府尹出面替他作保,他才被保了下来,后来朝廷又下来了新县丞,此时苏居甫已投诚府尹,在新县丞上位之前,就恳请府尹调职,去了府尹自己人的县尉翼下当典使。
苏居甫还是一介小吏,但从县丞副手到县尉副手,就是从椅子到马背的一个转变,县尉不仅管征税治安,还管捕盗,捕的还不是小盗,但凡京城所出奸蒙拐骗之事皆在他们辖下,便连大官家中出了命案只要没上升到朝廷大案,家中普通人命也归他们查。
这次苏居甫跟县尉查的就是一个大官家中出的命案,这家人有奴仆杀了这位大官的一位妾室还有其身边的两个下人,并偷了这妾室房中的钱财等物潜逃了出去。
县尉一查到这人逃出去不久的消息,就带着苏居甫和衙役一干人等出去缉凶,孰料事情比他们此前查到的要复杂得多。
这杀人的奴仆不是简单的下人,而是一伙专事偷盗抢掠的人当中的一员,县尉等人追着他过去,居然查到了一个贼窝。当时好在应天府的县尉乃武将出身,是沙场上退下来的老将,其下面衙役大多皆是从沙场上作过战退下来的,县尉本人又是个从不掉以轻心之人,但凡出城缉凶必带八人以上人马,此次加上苏居甫这个被他特意要来攥写公文的小师爷,连带县尉本人一共十人,但贼窝处足有二十人有余,头天就把他们困在了一座荒山当中迷了途,在好在他们人大,又个个经验十足,在经过县尉大人领着众人走出迷途又勘察形势找到了这窝贼人所在的地方,排兵布阵与这窝贼人交战过数回,他们方才把这贼窝的人拿下。
而此事若是到此作罢
也就罢了,但难就难在这窝贼人的贼首居然道他们缉凶的这位大官家的姨夫人是他的亲妹子,这位大官下面那个最有出息的儿子乃她所生。
县尉是朝廷老人,经盘问过后听出此言不假,还盘问出了这贼首派人进去杀人乃其妹子所请,因那新姨娘在大官家中很是得宠,还对其冷嘲热讽不已,老姨娘咽不下那口被新进来的姨娘欺负的气,就来信请了哥哥去收拾,贼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把人安插了进去,其后就生出了此命案。
且这一审问,一根藤带出了三个坑,还问出了更多的事来,涉及到了许多事情。此时府尹大人正好出门寻人,路中正好碰上了回去报信的衙役,前后一碰,应天府左姓府尹一听此事非同小可,带着人去了贼窝处又是一通审问。
“情况就是这个样子,至于涉及到了什么事情,我现在不能跟你说,你也别问。”苏居甫和常伯樊淡道:“汤县尉让我先回来跟家里交待一声,也就是让我换个衣裳,我等会儿就要去了。此次但凡跟汤县尉出去的人都会回去问话,问到什么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但左府尹要做什么,我现眼下能跟你说一点。”
“你初到京,有些事应该还不太知道,之前叫我们过去缉凶的人是吏部的吏部郎官,姓陶,手掌考核官员之职。这人在吏部呆了十年了,手下过了不少事也埋下去了不少人,正好他跟我们应天府的左大人有些过节,这过节吧,若是这位郎中大人身上没有什么事,他家中出了凶案,该怎么缉拿凶犯我们就怎么缉拿凶犯,但这位大人身上有事,你应当知道,这种时机,但凡让有心人逮着了就得上前啃一口,左府尹是不可能轻放的,而另一方,我们那位新上来的县丞大人……”苏居甫说到这,敲了敲桌子,面露微妙的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