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陶郎中的人?”常伯樊接话。
苏居甫颔首:“正是,左陶两家结冤颇久,左大人上任应天府之前就被陶郎中死死拦着,差一点就坐不上这把椅子。等左大人坐下之后,陶家也没少给他使绊子,之前我跟的那位大人出事,就有陶家从中作梗的手笔,只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陶家没把左大人拉下去不说还折了些人马,这次阴差阳错事情居然撞到了左大人的手里,你等会跟我过去就知道了,绝善了不了。”
他又道:“等会其中若是起了什么龌龊动了干戈,你离远点,别被牵扯进去了。”
常伯樊想不出在左姓府尹自己应天府的地盘上会出什么干戈,但舅兄这般说了,他便把这提醒记下了,颔首应道:“我会的,兄长放心,我会少说多看。”
苏居甫还要说话,就见门外起了声响,他连忙噤声,不一会儿就见妹妹领着端着食盘的丫鬟走了进去。
苏苑娘小脸红通通,看到哥哥,羞涩一笑,“嫂嫂叫我把先做好的面条端过来。”
“是,哈哈哈哈哈,”苏居甫一阵朗笑,“哥哥早就饿了,还是妹妹心疼我。”
苏苑娘脸更红了,想应下但还是觉得不妥,红着脸道:“是嫂嫂叫我送的。”
她还想自己动手做菜给哥哥吃,未料到她从未
亲手碰过厨房的事,手往锅灶上一探就烫着了自己的手,被嫂嫂慌忙拉到一边,等到面一做好,她就被嫂嫂打发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她还听到了嫂嫂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苏苑娘真真羞愧不已。
她以为自己已变了不少,其实不然,许多事她还是不会。
只是在家里时,但凡她做什么常伯樊都说好,万事皆依着她随心,她道她已清醒明白,可还是不够知道自己的短处。
说来,她已变,但常伯樊两世对她的纵容却未曾变过,如没有外因应照着,可能还是不够自己看清楚的。
此前她还想着尽管把自己的事做好了就是,但看来她还是要往外多走走。
“欸?”这厢苏苑娘羞愧于自己的一叶障目不见真山,看不到外面广阔天地也就罢了连眼前之事也看得不甚明了,而其兄夸错了人也丝毫不觉尴尬,微微讶异了一声后又很是自然地发出一阵朗笑,道:“是了,你嫂嫂更心疼我,我们熟一点,等日后妹妹和我见的多了,想必心疼哥哥的人又要多一个了。”
正是如此,苏苑娘闻言精神瞬时为之一振,点头不已,看着其兄长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藏着小星星,看得旁边抱着苏家小儿吃糖的常当家皱眉不放,拢着眉心看着眼里只有兄长的妻子。
他还是太掉以轻心了。
他这舅兄是很通情达理,他颖悟绝伦,有着那非寻常人能有的七窍玲珑心,但也正因如此,此人心思太巧了,苑娘这等稍一向她示弱她就心软惭愧的人在舅兄那等口舌心思之下,不知会被他哄出什么样儿来。
常伯樊瞬时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