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娘心想,这种安排又是何意?
她想着事,想的又慢,便未言语,常伯樊见她不说话,怕她不知他深意,便含蓄着另道了一句:“我是常氏一门的族长,尊老爱幼乃我身为一门之长的职责。”
其父其母有过,他的处置说出去了无人诟病,但稚子无辜,且还是他的亲侄子,他若是连
孩子都不放过,就于他名声有碍了。
常伯樊说罢,苏苑娘还是未有动静,正在他有些着急欲加解释之时,只见她点头道:“是了,这是你的胸襟,理当如此。”
是了,常伯樊背靠氏族,常氏家庭是一条能覆他亦能载他的船,且常伯樊无论前世与她有多不适,他的敢当敢立才是他最后能翻身的根本。
她如此作答,正要跟她明说厉害关系的常伯樊哑然不已,末了他嘶声道:“说是送到府城,日后造化也看他自己。”
成龙成蛇,就看他自己秉性。
“送户好人家罢,”苏苑娘淡淡一笑,常生贵上辈子跟在他贪婪奢惰的父母身边,等他父母败尽了身为常家人那点与生俱来的荣光,没给他留一点的余荫,他死了身上仅裹了一层草席草草入坑。这世他父母早早走向了衰败,没把他们一家身为常家人的那点福分败光,至少他叔父愿意手下留情,看在血缘、家族的份上还愿意给他一条活路,她倒是想看看,他这生的结果如何,“别落人话柄。”
“……”常伯樊良久无声,他温柔地看着妻子,末了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如此良善心软,其实与小时那个静静看着他给予他回应的小娘子没有丝毫不同,她一点也没有变。
他还是要护她一生。
**
把临苏城闹得纷纷扬扬的常府中事在常大当家回来的两日后无了动静,常府大门紧闭,县衙没有动静,有心人去打听也是一问三不知,便是前日听说州府蔡氏娘家来的人也似是凭空在临苏城里消失了一般,没人知道他们落脚处在哪块儿,就跟他们没来过一样。
临苏城不少注意着这事的人心里犯起了嘀咕,但过了三五日,城中又起了新鲜事,有了另外津津乐道的事情,渐渐的他们也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常氏一门在几日后又在议事堂开了次族会,这次苏苑娘没有随常伯樊前去,只听他回来道族里的人已知道了他对常孝松夫妻的安排,且并无太多异见。
苏苑娘去京之心已定,她不喜常氏,但前世她没有亲手去做的事,这世她想起一桩就连起一桩,先是把库房公中的钥匙交了出去,这公中的钱财用度安排下去,又唯恐这钱财半途被人贪了,便提前把给族中孤寡老人的供银分发了两年的,是以这平时不登门的亲戚上门来领银子,频繁有人进出,又给城中百姓添了不少嚼舌根之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