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樊弟弟,你就是家主,也不能……”欺负人呐,常顺意大哭,他妻子也跟着跪地,悲切地伤心欲绝,殷殷低泣。
这厢,南和见状,朝他的人使眼色,小厮们在他的授意下相互暗示着,遂堂内的下人们很快就接连撤走了,就是有那不知趣的不想走,也被那眼尖的拉走了,堂里只留下了前来说探望常猛的常守义一家人。
常守义拿了好处,不开口,坐在正位下的首座上眼观鼻,鼻观嘴,抚着胡子作一脸沉思状。
他妻李氏见庶孙夫妻俩悲泣,也作不胜哀痛状,跟着一道低低抽泣。
她一哭,她的长媳也扑了过去哭喊了一声“娘”,一道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大堂内就见由常顺意带头,一家几口人此起彼伏的哭泣起。
这种哭法,跟灵堂里哭丧里差不离。这等晦气之事会触霉气,让家宅常年不宁,无论富贵人家还是平民百姓家里,皆最忌讳这等触霉头的事,碰到了此种不通人情的人,就是心中憋火,也会退让一步给出好处,尽快把事解决。
常家这一顿哭,博的就是这个,常伯樊心知肚明,嘴角笑意更深。
别人忌讳这个,他可不。
这民间种种忌讳,他若是均一一遵守,他常伯樊就不用出常家这个门了。
他年少就能把常府纳入手中,靠的从来不是循规蹈矩。
“看来您对之前谈的事有所不满?”一片哭声中,常伯樊扭头,不掩脸上嫌恶,对常守义冷冰冰地道:“既然如此,我把猛三爷夫妻送回,福山那边的事就此罢了,人我这几天就给您送回去,你们就回……”
不等他“罢”字出口,常守义迅速打断他,只见他扭过头朝常李氏喝斥道:“哭什么哭?都老东西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在小辈家里随便哭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怎么你了,不识大体,妄为长辈,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斥完李氏,他回头,朝常伯樊格外和颜悦色,“贤侄孙,是你叔奶奶糊涂,你别介怀,老了,看不得人哭,尤其听不得小辈们伤心,你叔奶奶就是个善性子,平时吃斋念佛比谁都虔诚,就是踩死只蚂蚁都要掉眼泪,唉,你这个老奶奶啊,不是我说她,真真是……”
说罢,唉声叹气不已,浑然当常伯樊之前说的话没说过一般,丝毫没有接话头说下去的意思。
“守义公不必与我说这些没用的话,伯樊自出门接手常家盐业以来,靠的从不是嘴,而是诚信,叔公懂罢?”常伯樊没接他的虚招,直视他,直言。
常守义当即脸色一变,拉长了脸孔,脸色难看至极,他扭头就对着跪在地上的常顺意一顿咆哮:“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他见常伯樊根本不受要胁,怕常伯樊真真把给的好处收回去,就是恨极了这油盐不见的混帐小子,也顾不上收拾,当下着急地站了起来,朝混帐小子冷冷道:“我这就带这不孝子孙回去收拾,给你添麻烦了,告辞。”
说着,他愤怒地一挥长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