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生产时让把胭脂盒,柜子门打开,有的则在房顶撑伞求神拜佛,还有的拿块糖在孕妇周围晃悠,说孩子要吃糖才不会难产。
总之懂得医疗知识的凤毛麟角,生孩子好比走一回鬼门关,如果幸运能遇到个经验丰富的稳婆,没几日也都收入宫中, 不会再接普通人家的活。
向普安却是个例外, 女子出身医学世家,可惜到她这辈唯有一个女儿。向老爷考虑到要有人继承衣钵,便招药馆学徒薛怀礼入赘。
婚后夫妻恩爱,普安虽是女子却博学多才, 常与夫君探讨病症,医术实在怀礼之上。
几年后两人生下女儿, 按规矩入赘女婿所生孩子要随女方之姓,但普安执意取名薛子衿,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偏天有不测风云,子衿十几岁时,薛大夫到附近山里出诊, 晚上回来时遇见倾盆大雨,电闪雷鸣让马儿受惊,轿子落入悬崖,丢了性命。
女儿尚未成人,她身为女子也不便行医,便索性当起稳婆来。普安本来名声就好,加上精通医术,处理过几个难产孕妇后,很快就声名鹊起,翰林医官院也闻名而来。
虽然收编在官职,但普安依然对普通人家有求必应,众人都亲昵地叫她:接生娘子。
天下第一稳婆,实至名归。
她还凭借自身所学专门为女子看病,大穆朝太医院本来就有分科,向普安没多久就专管妇女科。
俗话说:“翰林院的文章,太医院的药方。”虽然普安并没有正式官职,但却地位极高,一时风光无限。薛子衿从小锦衣玉食,读书识字,并未吃过半点苦头。
华弈轩认真地听着,频频点头。
另一边的素儿也是头次知道大娘子出身,出神地舔着蜜果儿,一小块含了半天。
“哎!”薛娘子叹口气,她已经多年没给人提过家事,如今贫苦,谁还在乎那些,停了停又道:“我十八岁那年母亲突然去世,家母一直好善乐施,留给我的所剩无几。后来嫁入封家,又逢事故,也便败光了。”
华奕轩打量一下屋子,心想蕊奴肯定孝敬过不少钱财,她却安于清贫,果然如过世的向普安一样,不愿靠人施舍度日,即使是自己的女儿。
薛大娘子却有另一番想法,这些钱财都是女儿卖身所得,哪个母亲下得去手供自己享用,何况将来若是遇到好人家从良,也需要银子置办嫁妆,如今蕊奴不在了,她更不忍心动用丝毫。
天下父母心,只是做儿女的不懂得罢了!
薛娘子一气说了这么多,脸色更加苍白,男子是瞧人诊病的行当,轻声道:“薛娘子,我来给你把把脉吧。”
“这——怎么使得?”她突然红了脸,虽然不再青春也是娇艳动人,显出少女羞涩来。
弈轩笑道:“我是大夫,怎么使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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