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更红,扭捏伸出手,又立刻收了回去。华弈轩知她避讳,从衣袖里取出丝纱帕子。
素儿笑吟吟地接过来,轻轻捏着薛大娘子的指尖,挽起袖口,将帕子盖在莹润娇嫩腕子上,只留出略有粗糙的双手。
华弈轩又问她哪里不舒服,睡得可好,近日里都吃点什么。
薛娘子笑说自己只是伤心,没吃什么东西,养几日就好。
“多休息,喝几副滋补的药吧,让素儿随我去济世堂取。”男子柔声说着,目光落在那封信上,最对症的药方恐怕就在那里。
他略有停顿,垂眸沉思,青丝洒落在两鬓,俊美异常,对面的薛大娘子竟瞧着出了神。
素儿赶紧碰碰她,心想这位大哥哥确实好看,但大娘子平日里常教自己规矩,怎么这会儿自乱阵脚,何况年岁小大娘子这么多。
妇人回过神,华弈轩已经起身准备告辞。
三人信步来到小花圃,只见茶花开得娇艳,弈轩忍不住夸养得好。薛娘子皱起眉头,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眼见男子和素儿要出了栅栏,快走几步,下好大决心般,“华公子,你——”
华弈轩转过身,看她脸颊通红。
“薛娘子有话直说。”
“我——曾经有位故人与公子长得极像!”男子心里一惊,听她继续喃喃自语:“说起来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也没见过几面,但是那样的容貌实在是——”她想说一眼难忘,又不好意思启齿。
华弈轩心里明白几分,向普安曾经是天下闻名的稳婆,不只太医院在册,还掌管一门分科,与自己的兄长相识不足为奇。
只是兄长离世得早,赵御医又很忌讳,外人因着赵大人的关系,也就三缄其口,如今已经过去十来年,还记得他有一位兄长的人可不多了。
他云淡风轻地:“能让薛娘子记这么久的人,想必人品出色,不知做什么营生,如今在哪里呢?”
薛娘子摇摇头,眼里显出一丝黯淡,手不由得搅起刚才男子忘记收回的丝帕,“不知是做什么的,只是来寻过几次母亲,在庭院里匆匆见过几面,也许是为了他的娘子接生吧!”
华弈轩瞧瞧骄阳下的茶花,那是他的兄长,赵朝语最喜欢的花。男子眉间轻蹙,垂眸看过来,“大娘子,你可和那位故人说过话?”
妇人含羞点点头。
“在下,能不能问问呢?”
她便抬头瞧他,仿若回到十几年前,也是这般的午后,夏雨初晴。
十六岁的少女尝罢蜜果,睡昏昏地趴在菱花窗前,却见位青衣公子立在小园中。
她把下颚枕在手背,目不转睛地瞧眼前人在花丛中踱步,男子走得极慢,青色衣襟染上雨后花间的露水,阳光明媚下整个人如梦境般迷幻,却又鲜活得夺目。
只不过一个侧脸,也足以让子衿惊心动魄。
她发现他一连几日都来,等会儿母亲,两人就匆匆出门。母亲最近正在早出晚归照顾一位孕妇,女子想是不是这位公子的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