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招和夏之竹好像总是借住在别人家里,唯一属于自己的那套还要被卖掉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很快会拥有新的房子,像这里一样,有藤蔓植物攀爬上外墙的那种。
门锁打开,灯从玄关亮起。
快要消失的生命力在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中一格一格地缓慢蓄满,并在那目的地方向毫无迷航直接一路走来给予他的拥抱中,骤然化成了一棵被秋日暖阳照耀着微微摇曳的枫树。
像是外冷心热的大猫猫,席招躬身将脸埋在夏之竹的颈间。
“你们还聊了什么?”他问。
眼前似乎还播放着他们坐在茶馆里时,第一视角下洋子的一颦一笑。
夏之竹细细地回想结束,总结回答:“我的工作,我的生活。她的工作,她的生活。”
夏目家如今终于拥有了正式的下一代接班人,洋子渐渐放下那些她曾经不熟悉也想要逃避的责任,重新坐回染布的房子,安静地剪裁缝衣。
她计划在自己彻底不被需要的那一天去远方看一看,像她曾经和阮觅约定却再也没有办法实现的那样。
夏之竹也谈起了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的、自己有关未来的小小展望。
茶馆的老板喜好武侠,在大厅的墙上无声地投影了一部电影。
那部电影夏之竹也参演过,虽然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配角,但那已经是他在遇到宋瓷之前接过的最好的资源和故事。
一个死在黎明前的小人物。
投影离他们很近,偶尔几个侧目,洋子忽然也认出了夏之竹的角色。
这其实很难,因为他在片中是个学艺不精的游侠,总是蒙着脸,死的时候才被人扯下伪装,露出一张被风沙雕琢得清秀不复的面孔。
还没看到那里的洋子向夏之竹询问后续的剧情,但氛围这样好,夏之竹几乎不忍心告诉她,电影里的小角色在最后被吊在城墙外,整整七个日夜后才被只见过一面的故人救下了几乎流干鲜血的尸首,带着他的簪子,回了他们的家乡。
他第一次欺骗洋子,小人物最终还是和大漠里的花魁一起回了江南。
“那六一呢?”
在听到洋子用生疏的语调念出熟悉的名字时,夏之竹微微恍惚,惊讶于她对自己的了解,忽而又感怀于他在剧中投入的情思。
一回生,二回熟,他弯着眼睛告诉洋子:啊,六一最终还是等回了他的小皇叔。
“但我还是被拆穿了。”夏之竹坐在窗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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