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任姝涵没有说任何话,他却自动脑补出了任姝涵的歉意,自作多情地先说了“没关系”。
总是这样令人心生恼火,但却完全无能为力。
因为他判断的的确就是正解。
他总是这样,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理解的样子,就连任姝涵至今仍然不接受自己,薄迟仍然看起来态度非常良好地接受了,并且如他所说地还在坚持不懈中。
可这样的好态度却更加气人,明明知道任姝涵想要的是什么,薄迟就是装作看不见。换做以前长公主或许还会费心揣测他的意图,但如今那为数不多仅供薄迟使用的耐心也几乎快被他消磨殆尽了。
“你很喜欢送花吗?”任姝涵问道。
薄迟还在笑:“你收到了?喜欢吗?”
任姝涵完全不理会他的“虚情假意”,语调一瞬间冰了下来:“薄迟,你想说什么,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总是拐那么大的弯子,你都不会累的吗?”
“……”
薄迟生得好看,但不似长公主那般惊艳,也不像夏之竹灵透,这位童星出道的影帝继承了画家母亲秀美的五官轮廓和韵味气质,作品之外,他总是以教养极好的优雅形象出场,眼中的笑容更是在明知只是客套的场合下仍然能让人心觉如沐春风的温润。
但任姝涵一句话就把那温润彻底打碎了。
沉默了不知有多久,再开口时,薄迟的嗓子忽然哑了些:“你知道了?”
任姝涵语调中含着讥讽:“你不是故意让我发现的吗?”
“你曾经给我送过永生花,只是被他人借花献佛。你似乎试图回过头,但是被他人占了名分。你可能真的喜欢我,但总有事情阻碍你无数次错过时机。你今天又一次送永生花是在期待什么?等我发现这一切,为你曾经施舍的稍许爱意感动到痛哭流涕,恼恨自己的不懂珍惜,竟敢到现在还胆大妄为地吊着你不上不下?”
明明薄迟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懂得试卷上所有数学题的最简单解法,但为什么每当面对任姝涵的时候,他却总是非常擅长把原来可以直接沟通解决的问题无限复杂化,让本该自己占理的场合也变得只会叫人大感没劲甚至失望透顶。
任姝涵的语气听起来像疲惫到了极点:“薄迟,你到底明不明白,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总是不能亲自把花递到我的手里,确保它正确送达?”
从小到大,无论是任姝涵还是任因,这似乎是第一次,他向薄迟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失望和不解。
哪怕在薄迟回国后一次次温吞的告白攻势之下,他似乎真的有了松动的趋势,但这束花和它身后藏的所谓秘密却像是一颗真正的定时炸弹,在徐杰青扯开它的一瞬便将任姝涵残存的柔软尽数轰得干干净净。
“我明白,”薄迟闭上了眼睛,费力地挤出几个字,“可……”
对方结束了通话。
“……”
胃部久违地重新烧灼起来,薄迟弓下身子,总是挺立得如松一般的脊背突然像从中间断了一样。
“施主!”僧人向前一步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