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很对,夏之竹若有所思,但他没有想到,席岳的下一句话就是:“但我早就已经放弃和所有人交流了。”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想走小众路线。
纵然那些卖座的被捧为大师,赔钱的被称作艺术家,但他们的初衷都是一样的——无论嘴上怎么说,人们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时,心底深处永远都在期待共鸣。
但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有人会与你共鸣,绝大多数则不会。
为了获得更多人的认可而努力的确是一条很好的路,但就此破罐破摔,单纯只表达自己想表达的那一部分自我,难道就不是另一条出路吗?
——你进娱乐圈,是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夏之竹忽然想起了两个月前的暮春时节,他给席招的答案。
——我想做一个被部分人喜欢、被其中少数人最喜欢的人。
这个初衷原本就很简单,但他好像迷失在“夏之竹”的名声之下,居然不知不觉就忘记了。
“你给了我一些灵感,我最近在思考下一首歌的命题。”
“我有幸提前知道吗?”
席岳重新闭上眼睛,嗓音极具蛊惑之能事:“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夏之竹回答得很快:“博尔赫斯?”
广播里传来温婉的女声播报。
席岳佯作无奈地叹了声气,双臂伸到脑后拉伸了个舒展无比的懒腰,起身时慢悠悠道:“跟在我哥面前一样,一点文化优越感也没有。”
夏之竹眨了眨眼:“但你难道没有在期待共鸣吗?”
席岳笑着向他勾了勾手指:“走了,了不起的小嫂子。”
有人在等他们回家。
Sean与夏之竹的行程在这几天参加综艺录制时便已经公开,航班抵江,两人拿上行李与助理会合,果不其然在接机口遇见了等待已久的粉丝。
今天是工作日,人相对来说还不算多,左右接下来的行程只剩回公司报备这一项,夏之竹干脆戴着鸭舌帽一个一个耐心地给递上来的海报、手幅、相片挨个签上大名。
席岳的粉丝不比他多,但这人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在为硬糖和她们家竹子合了几张照后,Sean装模作样瘪了瘪嘴,小姑娘们便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机也要为他俩合个影。
猝不及防地被男生揽着肩膀贴在一起,四下皆是压抑的尖叫声。
夏之竹有些无奈地对着摄像头弯起唇角,耳边是只有他能听见的“我‘竹席子’今天势必要为我哥将‘薄荷塘’从超话榜单上打下去”。
但这人估计是没想过他哥很有可能只会觉得有这个弟弟真是多余。
室外早就停了雨,但地面仍然散发着潮湿的清香。
自己亲笔写的信件在刚才亲手交到了想要交予的人手中,特意换课从大学城远道而来的小姑娘眼中喜悦经久不消,在的士接客区排队时心中的小鹿仍在蹦蹦跳跳。
司机师傅意外地看向上车后仍然兴奋不已的女孩:“你没带行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