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少年瞳孔紧缩的同时身体先于理智快步冲了上去,他的母亲也许就会在自己的面前因为那辆来不及刹车的红色的士当场身亡。
而在更早以前,有条因为胆小从警犬职业退役的狗妈妈为了保护他,就是那样被车撞死的。
两个血色的夕阳重叠起来在观者心里留下太深的阴霾,不久之后的毕业演讲,席招第一次毫无预兆地在台上发病,从此之后,他便对原本就不喜的暮色彻底厌倦透顶。
席招以前觉得,世上应该没有第二个母亲会做出特意等着孩子回家掐着时间寻死的举动,但前几天从夏之竹那里听说他姨母也是,虽然本质略有不同,但就此看来,他家的事情在这人世间也确实非常的稀松寻常、不足挂齿。
席招甚至笑了一下:“逼你的人从来不是我。”
僵硬只有一瞬,付郁的目光转眼又柔软下来:“你去见见她吧,我是为了你好。”
席招依旧置若罔闻:“恐怕不行。”
付郁缓缓蹙起眉头:“为什么?”
现在是下午两点零五分,星言上下已进入工作状态五分十四秒。
席招瞥了眼手表,抬眸看向她,语调平稳。
“我喜欢男人。”
“我哥啊,坏起来真的很坏的。”
席岳冲夏之竹挤了挤眼睛。
江城大雨袭城,载客归乡的航班被迫延误,他们留置在中转城市的机场贵宾室,看着窗外的烈日想象鹭江之岸的涨潮。
席岳正在讲小时候他哥为他开家长会时是怎么不动声色把讨厌弟弟的老师怼得哑口无言的故事,夏之竹尽力听得专心,但思绪还是不由自主地飘远。
他想起前不久卫洺熙发来的那条没头没尾的“到此为止”,他在看到后回复,但收到的却是自己已不是对方联系人的红色惊叹号警告。
还没有到约定的九月,但席先生似乎已经提前为他准备了一条平坦的秋天。
卫洺熙,以后不会再纠缠他了吗?
被湿滑的毒蛇锁颈太久,骤然获得一线喘息,夏之竹摸着脖子上并不存在的勒痕,甚至有些迷茫。
真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结束了吗?
度假山庄的夜晚,男人在入梦之际轻声哄他的话语重新回到耳边。
——以前是不是有很多人欺负过你?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而直到今天,夏之竹才朦朦胧胧地知晓,后面原来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过去的事,我会为你一笔一笔讨回来。
原来被护短的感觉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