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的三两行人皆是胆战心惊,即便心有好奇也只是匆匆瞥过,不敢多瞧一眼。
他此生最厌下雨天,却情愿站在雨中等她,无论她会不会出来,他都等。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上天垂怜,抑或是宅邸的主人垂怜,府门终于打开。
男子通身的凌厉之气霎时被温柔占满,他眼眸一垂便要踏上台阶去将来人拥进怀里,可才刚凑近,一只柔软的小手便抵在了他胸膛,阻挡了他的亲近。
被推开后却也不恼,只是显出些与外表极为违和的委屈来,仿若是被谁欺负了一般。
可若他不愿,谁又能欺负得了他?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阿瑾,我……”
我什么?我不该同你置气,不该伤害你身边的人。这些话他想拿来哄她,却绝非真心悔过。
便是再来多少回,同她有过干系的那些男人也必须得死,不过是明里暗里的区别罢了。
他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便是叫她知晓了那些肮脏。
可这道歉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面前女子显然都不想听。
她一袭黛色齐胸襦裙,发间金玉步摇色泽莹润,流苏低低垂着,随风而摆。纤长莹白的颈子裸露在泛着凉意的空气里,脸被微倾的油纸伞遮去半边,更添几分清远的朦胧美感。
檀口微张,她极为不屑地打断了他:“我早便说过,不必再来寻我,你是听不懂人话不成?”
“可你也说过想要我日日陪在身边,”他唇角紧紧抿着,一字一句认真道,“阿瑾,你说过,你喜欢我。”
那女子像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倏然笑出声来。她声音本就娇媚,此刻笑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更为撩人。
“可我现下喜欢别人了,我既早与你说清,你便不该再多管闲事。我喜欢谁,同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
她垂眼转了转伞柄,水珠四溅,溅到男人深刻的眉骨上,他眸光霎时森冷,剑眉紧蹙,一步一步拾阶而上,逼视着她。仿佛这样做便能叫她害怕,收回方才说出口的话。
可女子非但不怕他,反而要在这燎原之火上平浇上捧油。
她唇角轻轻勾起,“你想要的,可从来不只是喜欢。”
“他们有人贪图我的美貌,有人贪图我身上的圣宠,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可是子钦,唯独你,贪图爱。”
“未免太过,”她低笑一声,眼神却飘无,“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便被一股强力拉了过去,油纸伞在地上打了几个转终于停住,她从台阶跌落,直撞进他怀里,踉跄之中裙底那双藕色绣鞋被溅了污水,实实踩在那玄色云纹靴上。
熟悉的松木香扑了满鼻,她浑身湿透,被男子紧紧拥着,更是冷得浑身僵硬。
怎么挣都挣不脱。
他身量极高,此刻折着身子抱她,全然不顾发泄般在他鞋面上乱跺的小脚,只是叹了口气,温热的呼吸喷洒,他几近病态地用下巴轻轻蹭着她脖颈,口中喃喃道:“阿瑾便只爱我,不好么?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只要你爱我,只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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