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云从桌子上抓了块酥饼,递给薛采,被薛采拒绝了,转而送进自己嘴里,边嚼边道:“小采,哥哥还有一事要提醒你。这世上没有崔珩打不开的锁,而他亲手打造的锁呢,只有他的钥匙才能开,所以你歇一歇,不要白费力气了。”
崔珩在她面前开过两次锁,那娴熟的技法薛采自叹弗如,所以林星云所言必然不假,凭她有限的能耐就算耗上数个时辰,也未必能把锁打开。
时间拖得越久,心里的担忧不减反增。胜负成败,总该亲眼去看一看。
那究竟该怎么办?
薛采坐在榻沿,深吸一口气,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垂下头看了看脚踝上的银环,又把目光挪向竹榻。如果把那根柱子从竹榻上卸下来,那不用钥匙就可以把另一端的银环取出来了?
虽然锁链仍挂在脚踝,行动时会丁零当啷作响,或许还会绊她一跤,但至少不用被困在这里,像个囚犯。
薛采按捺住心头的激动,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沉稳,“厨房有清粥吗?我想吃点东西。”
“你等着,哥哥我过去瞧瞧。”林星云走到房门口,又不放心的走回来,“你不会耍什么花招吧?哥哥我这一辈子只吃过两次亏,可都是栽在女人身上。”
薛采抓起锁链,故意弄出清脆的碰撞声,“都这样了,你还怕我跑。”
山中的土匪都被派出去巡逻探风了,林星云没辙,一而再再而三叮嘱道:“好好待着别乱动,哥哥我不想崔珩回来时,怪我办事不力,那多没面子。”
薛采露出一个纯洁无瑕的笑,“你放心吧,我会乖乖等你把粥端过来。对了,不要忘记在里面加一块腐乳。”
等脚步声走远,她迫不及待抽出匕首,奋力锯竹子,不一会儿地面就落满了碎屑。
林星云哼着小调回来时,屋内空荡荡的,竹榻断了一只脚,坍塌在地上,空气中有竹子被剖开时散发出来的清香。
“小采,小采。”
他敞开喉咙喊了两声,无人回应。
“小采。”
林星云跑到外面,却见一道人影快马加鞭,转瞬间离开了山寨。
他哎呀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痛骂道:“他娘的,老子这个豆腐脑子,怎么又上了女人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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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采一路马不停蹄,离城门越近心情就越紧张,一颗心脏好像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不知道事情进展到了哪一步,城门紧闭,四野静悄悄的,周围没有炮火与打斗的痕迹。
她停在城墙下,仰起脸,只见上头空无一人,一面旗帜孤零零的在风中招展,白色的绸面上绣着一只血红色的雄狮。
是谢舫的军旗。
那是不是意味着……
薛采不敢多想,死死盯着那只张牙舞爪的似乎在宣告胜利的红狮,攥紧马鞭的手指节泛白。
她蓦然想起几个月前,也是孤身一人来到天曜城,满腔的悲愤在望见恩公残缺不堪的头颅时,化为刻骨崩心的仇恨。
难道小恩公真的败了吗?难道天曜城再也回不到崔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