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并不着急离开,从墙角搬来把竹椅坐到薛采对面,舀起半匙甜羹送到她的嘴边,“吃吧。”
这样既不耽误干活又能吃到东西,何乐而不为?
薛采张开嘴,一口把汤水咽下,凝睇着崔珩道:“小恩公,不知为什么,见你坐在这儿,我心里竟有些不踏实。”
“为何这么说?”崔珩声音飘渺,听起来有几分悠远与不真切。
“大概是习惯了你忙碌在外,见你空闲下来,反倒觉得奇怪。”视野里的东西蓦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云遮雾绕,只剩下一个粗略大体的轮廓,薛采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小恩公,这甜汤……”
话未说完,她脑袋一歪,身体往侧边栽倒。
崔珩在薛采坠地之前,及时将她扶起,抱到竹榻之上,帮她脱了鞋子,盖好衾被。他眸光幽深,指腹恋恋不舍的摩挲她细嫩的脸庞。
不知过了多久,崔珩在薛采额头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克制而隐忍,“好好睡吧,我会安然无恙归来。”
门外,林星云背靠栏杆,望见崔珩从屋里退出来,满脸戏谑道:“这丫头心心念念要和你一道儿攻占天曜城,你真下得去手,就这么把她撇下了?”
崔珩把一枚小巧的钥匙抛过去,眼神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照看好她,少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林星云伸手接住,目送那背影渐行渐远,忍不住切了一声,“这城主还没当上,先学会命令人了。”
前方,崔珩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目光冰凉,“倘若败了,带她走得越远越好。”
林星云闻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崔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拐角处。
在他的记忆里,崔珩从未说过“败”字。
这是不愿薛采深涉险境,连最坏的打算也做好了?
“喂,崔珩,你可要留着命回来。只要你平安归来,老子就忍痛割爱,撮合你跟薛采在一起。”林星云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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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清气朗,窗外树枝上嫩芽萌发,远望像一片薄而淡的绿雾。
薛采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见一张硕大无朋的笑脸飘到了她的眼睛上方。她抬起手臂,像拍苍蝇一般把那张脸拍开。
林星云吃痛,捂住脸颊表情夸张,“小采,你打的哥哥我心里好痛。”
“抱歉,我以为是哪个采花贼,下手重了点。”薛采一骨碌爬起来,随着她的动作脚踝处传来一连串金属碰撞之声,她疑惑的垂下视线,发现自己的右脚上套了一副锁具,与竹榻柱子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