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人怎么样?”于鹤立反应极快,“如果跟你出不来就搬出来吧,学校不强制研究生住宿的。”
梁苏本以为于鹤立会像自己预料中那样关心起带教老师,没想到对方竟然只关心室友的事情。“人看着挺好的,三十来岁,说之前在安徽做老师的。”
“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天我也有点忙,隔壁的房东已经把铺面钥匙交给了我,不过还得装修一下,可能会经常跑建材市场。”于鹤立的口气里不知不觉带了些宠溺,“你乖乖上课哈,想我了就打电话过来,晚上一般都在。”
梁苏还想问问于鹤立关于婚姻的看法,毕竟两周后本科生就要开学,备课迫在眉睫。转念又觉得自己现在就开口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对方很难不多想。于是随意的打哈哈应付过去。她苦恼的回到床上,觉得自己实在无助。导师路恩平处事偏激,一生从未涉足过婚姻。于鹤立家里的状况也并不和谐,虽然夫妻关系尚可,这是因为传统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导致于父一直拼事业,在亲子关系中常年缺席。而自己上辈子孑然一身过了二十多年,连言情片都没怎么关注过,更别说进入婚姻。
忽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室友贺晓茹抱着一大摞材料走了进来。“今天见了导师,说安排我做一年级政治系三班的班导师,我正愁着呢,苏苏你怎么样?”
梁苏窝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我要讲课。安排的还是婚姻法这部我之前从未关注过的部门法。整个下午我都一点头绪也没有。”
贺晓茹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梁苏,“我宁愿去讲课,至少给以后的工作积累经验。你看分到我手上的,说好听点叫班导师,说不好听点那就是孩子王。什么打杂的苦活儿累活儿都会被塞过来。”
梁苏呆住,“晓茹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在学校里呆了这么多年,这些套路上的事情看的门儿清。别人都以为学校是书香墨迹、纤尘不染的象牙塔,其实里面藏污纳垢的地方多了去。就比方说工作安排吧,各教研组都想办法把难度大不容易出成果的东西丢到别人那里去,自己拣轻松的、领导看的见得东西挑。各种领导亲信、行政老师和学生干部组成了一条食物链。越到底下事情越多活儿越杂收入越低,还出不了头。”贺晓茹神情漠然,“这就跟家庭关系一样,经济地位低的、备份小的就得听老的管,拿点可怜的零花钱还得做所有的家务,不做家务被长辈指着鼻子骂懒。”
梁苏想不到外表温婉的贺晓茹私下里居然是个一点就燃的炮仗脾气,自己方才的三言两语可能踩到了她的痛脚,说到最后居然隐隐有了些悲愤交加的味道。不过好在贺晓茹也不觉得这是家丑,与梁苏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室友也可以毫无遮掩的聊起来。
“也不是每一家都这样。”梁苏笑着对贺晓茹道:“不是古人都说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吗?我看虽然绝大多数家庭都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但总体上来说还算幸福。不然如果踏入婚姻就意味着痛苦,还多此一举废除包办婚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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