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刻,知晓更多实情的太后好像懂了什么,把几个宗亲送走后, 她单独召郑聃问:“你给我个实话,那位周姓大人,是不是皇帝?”
郑聃恭恭敬敬道:“皇上深谋远虑,为了便宜行事,不被敌人发觉,特此换的身份,用化名。”
“哪有皇帝常驻边关的道理,”太后不能理解,随即想到邸报传来的皇帝已经启程返京的消息,不禁有些慌了,“如今启程的又是哪个?他找的替身?”
郑聃略为难,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这一位,应该到不了京。”
他也不懂,皇帝不归京也就算了,为何还要闹个失踪。
“什么意思?”太后倏地站起,身子摇晃,唇微颤,“又要假死?躲得远远的?”
这回倒是光明正大地当他的周家女婿了。
一听到又字,郑聃也怔了下,但看太后情绪有些激动,想必口不择言,也就不是很在意,把皇帝的原话八九不离十地复述一遍。
皇帝的意思,边关不稳,他寝食难安,倒不如亲自盯着,但皇帝在边关的消息传出去恐引起四方觊觎,于是假意归京,然而路途遥远,可能发生什么意外,谁也料不到,倘若因为意外延误了归京的时间,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朝中大事小事,还望太后与各宗亲重臣多担待了。”
这是皇帝要郑聃带给太后的最后一句,一字不漏。
太后听后,仰面笑起来,眨眼除掉眼底那点湿意。
他倒是真把外面那个小家当家了,宁可在外面耗着,也不回来。
又一日,梁文远进宫,太后把这事与他一说,梁文远想到儿子查到的那些真真实实的税账,只因战事而耽误下来,没有往上呈报,不由心情沉甸甸。
皇帝只要归京,总要算账的,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太后有没有想过,既然今上已经无意于那个位子,何不换一个算了,反正安王如今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再不济,还有小太子呢。”
索性这两人才是真正的父子,安王上位,以后再传给太子,也能安抚皇后和高家。
高弼昨日还私下找过他,二人心平气和地谈了谈,达成了某方面的共识。
“皇帝年前那几个月,罚了不少官员,做法过于激进,恕臣直言,有欠妥当。这几月,臣就没少遇到同臣诉苦的,自身都难保,又如何为国尽忠,为朝廷分忧。”
“太后,您也要多劝劝皇帝,不能寒了老臣的心呐。”
梁文远不谈理法对错,所有的话只为晓之以情,太后年纪大了,耳根子软,比皇帝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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