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您要是想出京就趁早,太庙被毁可是动摇国运的大事,此后京城守备只会更加严格,再往后拖,恐怕就更难走了。”
涂夫人不知道周窈在京中的关系有多硬,她这也是从经常来往的宫中采办那里得来的,想着做个人情,顺便就给周窈提个醒。
“太庙好好的,为何就突然垮塌了?”周窈在宫里住过,里头戒备有多森严,她是看在眼里的,供奉历代帝王的皇祠向来是神圣庄严,众多宫人看护的重要地方,怎么可能说毁就毁了。
“听说是地基出了问题,年久老化,加上蚁虫蛀之,长年累月下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也是这么个理。”
宫里头传出来的是这个说法,管事按葫芦画瓢,也无意去考证与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他也没资格去探查的事儿,只催着周窈道:“皇城里死了个人,这巡逻的兵士都会增加不少,更不说这等大事,夫人还是早做打算,是走是留。尽快做决定。”
待送走了管事,周窈再也睡不着,她叫来立在院外,离她最近的一个守卫,问道:“你们主子可有传信出来?”
“尚无。”
“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暂无。”
“......”
周窈屏住一口气,深吸,再呼出来,微笑道:“那你就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可以不用来了,既然无事耽搁,想必就是改了主意,强扭的瓜不甜,往后我们各自安生。”
换护卫:“......”
“夫人可能对主人有什么误解?我这就遣人回宫,看看主子有无新的指示。”
这样的话,大抵也是安抚哄人的。周窈心里明白,真要大事发生,以周谡那性子,不能做到万无一失,那就死瞒到底,美齐名曰,不想她担心,也不想将她也拖入险境。
心意是好的,可这样的自作主张,也让周窈有种只能置身事外干着急的无力感,无力过后更有些着恼。
从傍晚到三更天,更夫来回地敲梆子,周窈几度恍惚,都是被更夫洪亮的嗓音惊得回了神,环顾四周,却是久久未眠。
翌日,周窈早早起来梳洗,其实一晚上连两个时辰都没睡够,收拾好的包袱静静躺在床上,主人轻装简行地去找周员外。
周员外这两日也不敢外出,唯恐周窈找来他不在,一听到下人传话周家娘子来了,立马将人迎进屋,恭恭敬敬却又不失好奇的打量。
“娘子当真姓周?”
周窈失笑:“你主子要真的是宫里那位,那么他说的应该就是我了。”
周员外自知失言,当即呵呵两声赔笑道:“娘子莫怪,常年在外行走,小心谨慎惯了,并不是针对娘子。”
“自然晓得,不怪。”
周员外命人端上茶水点心,便叫人都退下,私下再问:“娘子是决意要回清河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