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松这时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如隔三秋。
他更加恐慌了。
一紧张,他就习惯把右手伸进左手袖口轻搓。
边搓还不忘朝金玲笑道:“金玲,你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金玲愣了一下:“这不你给我做的吗?”
田松:“……”
田松连耳尖都染上了粉色,搓动衣角的速度更快了。
金玲坐了下来,看向面前两位男同志。
她总觉得这俩有点不对劲,一个个低着脑袋跟个大媳妇儿似的。
于是她问刘爱文:“怎么的?捡到钱啦?不在家里吃,跑到这里来吃?”
刘爱文猛地抬起了头,恶狠狠地看着她,最后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的:“姐,我有事跟你说,这事不好被新莲姨和行科叔知道。”
金玲点了菜,用勺子舀着碗里的银耳莲子汤,飞扬的凤眼眨了一眨,示意他继续说。
刘爱文叹了口气:“姐,我想去上战场。”
刘爱文以为她姐会惊讶得把调羹都掉到碗里,却见他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淡淡道:“你知道上战场意味着什么吗?”
刘爱文点了点头:“危险、死亡,以及看着战友死亡的痛苦。”
金玲擦了擦嘴:“还有一个你忘了说,二婶失独的痛苦。”
刘爱文脸上的肌肉一颤,他苦笑道:“姐,你能不能不要说话这么直?”
金玲把鱼脸肉夹到他的碗里:“你长大了,想做就做吧,记得你可能要承受的后果,不后悔就好。”
刘爱把那软滑的鱼脸肉吃到嘴里,嗓子哽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看了一眼金玲。
姐姐根本就不像是从乡下出来的女孩子,就连夹菜的动作都显得那样优雅。
刘爱文想要想自己那根本拿不出手的背景和履历,再想想自己那烂包的小时候,再看看现在这个什么成就也没有的自己。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滑出来,落到饭里。
他想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像姐姐一样果断,为了建设祖国,大迈步地向前走。
眼下就是机会,好男儿就该献身沙场,精忠报国。
他要打破他爹给他带来的阴影,要上战场,而且要带着荣耀活着回来!
刘爱文突然抓住了金玲的手:“姐,你帮我个忙,我还在上学,参军的话学校可能需要直接退学,我想保留学籍,能不能让陈叔帮帮我?”
原来是为了这事。
金玲放下筷子。
眼前这个英气凛然,却有些自卑的人是她的弟弟。
金玲明白,想要彻底打破这种童年带来的自卑,就一定要像春蚕蜕茧一样经历无法想象的痛苦。
她一手撑着下巴,淡淡地看向刘爱文:“你放心,不过这事,姐希望你和二婶商量一下。”
刘爱文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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