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有话要单独跟你说。”柳舒言把他拉到了床前,自己和平修然退了出去,合上门。
平修然感觉自己吊了一晚上的气终于喘匀顺了,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姿态,正要逗趣几句就离开,忽而发现柳舒言弯着桃花眸笑盈盈地看向他:“师叔啊,反正也是等,我想听听什么叫‘陈年旧事’。”
平修然:“”原来你不是在发呆,都听进去了啊。
他下意识看向屋顶,却发现申绍辉早跑了。合着师兄弟几个,就欺负他这个老实人是吧?
“别站着,坐下吧。”
汲星洲搬了张凳子,坐到床前。即使已很倦惫,眼睛都睁不得太开,他背梁依然挺得笔直,手规矩地放在膝上,一副认真接受检阅的模样。
蔺华成靠坐在床头,身后垫了个软枕。几口血吐下来,他面上无血色,唇色极淡,憔悴得十分明显,仿佛被海浪拍起的泡沫一般,美丽又易碎。但看到少年拘谨的模样,他仍露出微笑,先安抚人:“辛苦你了,没吓到吧?”
汲星洲连忙摇头:“是我应该做的。也望蔺长老保重身体,维持心境平和。”
“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话的呢?”蔺华成心思一起,问道。
以医者的身份交代病人,以徒弟道侣的身份劝谏对方师父,亦或是以妖修汲星洲垂目,不知对方作为师父的好友究竟知道多少,只能保持沉默。
他最难以启齿,也无法坦诚的就是身份。
蔺华成笑着笑着,咳了起来。汲星洲立刻为他起针,替他导气。一滴汗顺着他额角滑落,少年的眼神专注清亮。
蔺华成看着他,突然问道:“很喜欢她?”
汲星洲一愣,针差点扎歪了,幸好他素养够,及时稳住。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一套针扎完了,才在收起时回答:“很喜欢。但请蔺长老下次不要在我施诊时问这种问题。”
“为什么?”蔺华成见他回答都是一板一眼,忍不住追问。
汲星洲垂眸,想装作沉稳,但耳垂红了起来:“心会乱。”
“哦,那喜欢到什么程度呢?”蔺华成笑了笑,继续。
汲星洲唇瓣轻颤。若是换个人提问,他或许不会回答。
他羞于向他人剖析感情,甚至曾经也没想过要强求。年少时的暗恋总是美好得自己都没发现就已经各奔东西,可当两条平行线突然有一天相交时,他猛然发现,与她有关的一切几乎占据了他生命的全部,他不知道再如何走向没有她的未来。
有了决断,少年放空的瞳孔渐缩,轻声道:“她比我的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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