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撤走后长江以北的压力骤然减轻,今年天气酷热,孙钊抹了把头上的汗,喃喃道:“这下只等太后的事出……”
就‘先解决伪帝还是先解决惠王’一事众人七嘴八舌吵了有四五回,大家一致认为此时不宜妄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动须等到朝廷彻底散架,否则一个不好,激起那起子文人‘青史留名’之心,来个誓死抵抗、以身殉主就适得其反了。不论什么时候,能治国、会治国的都是人才,必须小心拉拢。
“不是已经药石无灵了吗?快了。”北京的危机解除,倘或病况好转,立即就该带着朱珪启程回京,太原那边至今不见动静,朱持晖便知道许氏大约是不行了,这样的天气,谁敢做主挪动一个快死的人?打小没见过这个伯母几面,只依稀记得是个温婉和气的妇人,跟着端王伯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李持寿对太后的感情就简单许多,闻言恨道:“窃国之贼,也配以太后之尊下葬?”
秦力瞄了一眼殿下,轻声岔开话题:“京城怎么样了?听说姜立桐也病着,只怕他还有后手。”
这个倒不必太担心,小秦王嗤笑一声:“名不正则言不顺,中极殿大学士又如何,说破天也只是个臣子,他想一呼百应,除非做到万历朝张居正那地位。”
哪怕是张居正也没本事在主君死后自立为王,更别提割据京师。
说话间门外来了个人,进门前先清了清嗓子,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殿下,老太爷请您过去。”
不慎受伤的事到底还是漏了出去,好在少年人身强体健,不出一月伤口已基本愈合,瞧着没什么大碍了,李汇方不痛不痒地关心了几句,轻描淡写略过这一折。近来李家大宅常有乡绅豪族进出,不必答应二爷就知道是有什么必须应酬的要人来了。
山东这地方人杰地灵,论起来也出过不少大学士、总督、布政使,其家族势力虽然不及李家,影响力与财富却未必逊色多少。远的不说,新武备学校的校长就值得好好交际,洪方彦的做法给了他启发,光拉拢现役军队还不够,从根子上培养自己的嫡系将官,确保后继有人、代代有人方是万全之策,故朱持晖忍下脾气,一点没摆架子,站起来就跟着走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今日议事厅里不止各望族的家主、当家太太,还站着几位乌发如云的妙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