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深知男孩子一旦‘开了荤’,短时间内多半满脑子都是那事,因此防他防得十分彻底。殊不知她越这样,白休怨就越想逗她,对着床帘故意道:“屋里有药,你若不舒服,趁早涂了药岂不好。”
她卷在被子里不说话。点灯前枕衾褥子一齐都换过,现在枕面是玉堂富贵,被面是并蒂芙蓉,颜色不算十分夸张,只是下人们揣度着容大人的心意,大体上仍一团喜气。
屏气凝神等了一会儿,直到听见某人自去外间吹灯歇下,李持盈方清清喉咙,欲盖弥彰地问说:“你怎么知道有药?”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凭谁新得了一个倾城佳人都不会希望她仅是一次性用品,自然要好饭好药的养着,玩腻了再丢去一边。
“你还难受?”大约是怕被守夜的丫鬟察觉出端倪,白君只敢含混着声音说话,仿佛口中含着一汪水,“很严重吗?”
她又不肯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在哪里?我……我就是问问。”
他给她指路,朦胧的烛光中但见李姑娘蹑手蹑脚,做贼一般溜下床来,她体格健壮,不似同龄少女弱不胜衣、纤纤细质,身姿却倒轻盈得很,一头锦缎般的长发散在两肩,随着呼吸动作微微摇曳。月色如水,他看到她握着小瓷瓶儿飞快钻回帐子里,剪影投在璎珞纱幔上,恍如传说中受困广寒宫的嫦娥仙子。
李九犹豫片刻,还是半跪半坐着打开双腿,他看到她低下头去,发出似疑惑似讶异的一声:“……嗯?”
理智上白休怨知道自己应该移开视线,他也确实那么做了,然而内室窸窣细微的响动如猫爪不断搔挠着他的心,少年试着闭目背诵了一遍剑诀心法,不久之前、尚且鲜明的那些记忆总是跑出来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