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侍郎一时没有出声,年轻女官丢下一句:“明日我会上疏举荐怡郡王。”径自走了。
论身份,朱颜是正经朱家血脉,由她监国比内阁诸位学士更加名正言顺;论能力,她从头到尾参与了川汉大铁道的建设,于数学一道的天赋有目共睹;论感情,荣王新丧,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一战能大获全胜,以雪前耻。
番女血统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唯一能提出来说嘴的便是怡王身怀六甲,恐怕不能十分操劳。
“何须怡郡王十分操劳?不过拿几个主意罢了,难道满朝文武都是酒囊饭袋,事事等着郡君一肩挑吗?”凤孙派的臣子再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荣王去世,华仙无权,朱持晖一系急需捧出一个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人,“再说了,怡王不行,诸位倒是说出个能行的人来啊?”
端王一向体弱,这不,才刚入夏就又病倒了,每日叁五个太医来回奔波,听说现在还没能起得来床;他那女儿身份是高,可惜今年刚足两岁,自然更指望不上。朱颜再怎么样,她母亲是番女,这就绝了她继位的可能,由她监国总比朱持晖亲自上要好吧?故大家装模作样地僵持几日,人选还是定下了。
圣上出京后每日不到五点朱颜便要起床,进宫与诸太妃请安,然后往乾清宫暖阁同阁老尚书们议事,怡王府因此门庭若市。数日前王宜之亲眼看着管事们将“荣王府”的牌匾取下,换上崭新的“怡郡王府”,心里竟有点百感交集。
“今儿怕是赶不及回来吃饭了,你们不必顾及我,到了点先用也是一样的。”肚子一日日变大,她也越来越嗜睡,更个衣的功夫一连打了四五个哈欠,“母妃那里你多费心。”
荣王妃一心扑在她这个肚子上,本来不许她十分出头,后来不知怎么竟扭了过来,也不说‘如有万一,我怎么对得起你爹’的话了。王宜之漱完口、穿着鞋道:“你放心。母妃本来心性坚强,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说罢令丫头们呈上已经切好、蒸软的西洋参片,“你怀着身子难免辛苦,我娘说每日早晚嚼服两片,比太医院的汤药还强,最是补气养身的。”
她也不和他见外,拿银筷子挟了两片吃了,出门前不忘吩咐:“若是公主府来人,使个小厮往宫里报信。”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