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乡君在里头见客呢……”
朱持晖的脚步一顿:“还没见完?”
听说严璋主动登门,他寻了个空儿,放下手中之事立刻赶了回来,倒不是担心李持盈会被外人叁言两语蛊惑了去,就是本能的不想再生事端。
无事不登叁宝殿,她的这位表哥不是爱串门子走亲戚的人。
“小半个时辰前上的茶,”沉香侍候他在偏厢换上常服,又令人送上热茶和点心,低着头恭敬道,“乡君没有吩咐传饭,想来不会耽搁太久。”
小爷嗯了一声,他的书房与花园相连,还有一道小门通着耳房,距离此处不过十数步路。挥退丫头们,二爷一个人坐在屋里,静静听着东边传来的清晰无比的谈话声。
“……你什么意思?舍身取义替我作挡箭牌?”姐姐顿了一顿,“你虽然年纪大了一点,趁早娶妻生子,说不定还可以赶得上给小郡主当岳父。”
朱持晖差点笑出声来,年纪大了一点,说的好像人家已经四五十岁了似的。那厢严表哥果然被她噎住,好半天过去方咬牙切齿地道:“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实在不情愿,风头过去再和离也未为不可。”
他的神情直教她头皮一麻,不是,好端端的你脸红什么啊?!如此严肃正经的场合,怎么闹得好像小儿女私定终身?李持盈水也顾不上喝了,连珠炮似的忙道:“权宜之计也是真的成亲啊,是不是?欺君之罪你担得起,我可担待不起。再说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女孩儿家,这上头如何插得上嘴?”
他不肯陪她演戏:“你不是会乖乖受人摆布的普通闺秀。”
“……妹妹从小就许愿要嫁给在世潘安、人中龙凤,再不济也得富可敌国、武艺超群,这话我身边的丫头嬷嬷们记得清清楚楚,轻易抵赖不得。”
听到这里朱持晖终于弄懂了严璋此行的目的,‘成亲’二字一出,胸口那根弦倏地绷紧,好在李持盈立刻明里暗里将那姓严的抢白了一通,说他文不成武不就,既没有脸也没有钱,压根儿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晖哥儿才不至于冲出去喝骂他不知廉耻,癞蛤蟆肖想天鹅肉。今儿的天气实在不错,小爷稍稍坐起一点身体,重新拿了块点心咬着,一面竖起耳朵听严璋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