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吃着皇后这里准备的宵夜,问坐在下手席上的公孙佳:“今天痛快了?”
公孙佳正喝汤,咽完了这一口才说:“也就那样吧。”又笑着谢皇帝成全。
皇帝口气不咸不淡的,问道:“你怎么想的?”他也觉得公孙佳今天这一手挺妙。
章昺其实压着一肚子的不很满意,女子袭爵,赵司徒只是犹豫,章昺却是不支持的。但是考虑到对方是纪炳辉,且这事他个不关心家长里短的都知道所谓遗孤有问题,才忍住了没在朝上公开发表反对的意见。
现在听皇帝这么一问,他也就顺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就是呀,好好儿的择一良人,相夫教子,不好么?这阴阳是有些错位了,你……顶得住吗?”
这话就说岔了,太子瞪了儿子一眼,章昺没注意到,他还在等公孙佳的回答呢。
公孙佳嗤笑一声:“良人?可我不是好人呀。”
“胡说!”这个章昺就不同意了,他还是觉得公孙佳为人不错。
“我拖着残破之躯,是坏的,怎么能是好的呢?”公孙佳歪头浅头,还是个好妹妹的样儿。
章昺也有点哥哥的模样:“越发歪缠了!”
“真的,我这样子是无法晨昏定省、操持家务的,是吧?谁也不欠我的,良人凭什么就要供着我呢?”
“那是寻常女子,你与别人不同!谁娶了你,是他的福气!”这一点章昺还是看得明白的,什么嫁妆之类的不提,就这模样性情也是很好的。
公孙佳不晓得他这是犯的什么话瘾,竟有这么多的话,见皇帝与太子在围观,便将两掌掌心向上,虚托了托,道:“您看啊,这世上,有贤媳、有恶媳,有贤妻、有恶妻。我既没有第三只手,世上也没有第三种媳妇儿,是不是?什么‘她很好,我要对她好’又或者‘我欠了她的,要对她好’再或者‘她太可怜了,已经失去了太多,我要保护她’的媳妇儿?有这玩艺儿吗?”
搁章昺这儿,真没有!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老婆可不就得贤惠吗?不贤惠的简直想打出宫去!
“还是!”公孙佳收回了手,“只要做了媳妇儿,早起晚睡,是事儿吗?公婆丈夫坐着你站着,他们吃着你看着、伺候着,不是应该的吗?有了点误会,不打不骂的,就让你跪一会儿,算虐待吗?别人太阳底下跪半天起来揉揉膝盖照样得纺织,我,跪半刻,不死算那天阎王打盹儿。公婆丈夫是尊长,媳妇儿是卑幼,对吧?坏话都不以说,哦,不,不止是坏话,私房话也不能说的。这是阳谋,只要入局,我这样的弱女子就只有死了。”
章昺想了一下,说:“不对!你不是嫁,你招赘!”
公孙佳道:“那我是家主,家主不袭爵,算什么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