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恨不得一人一脚把赵家踩死,如今见机不对便如墙头草一般为他说话。
面对这并非发自真心的吹捧,他唯有一腔冷淡与警惕。
环顾四周,也只有阿瑛一人是他真正接纳之人,能够与阿瑛一起分享这份快乐,已经够了。
“他们说我凭借自己一人之力,便成功为父亲洗刷冤屈,这话并不对,我不喜欢听。”县衙附近有不少酒楼食肆,赵恪带着她坐了个避阳视野又好的位置,主动开口。
常瑛捧着那碗绿豆冰沙喝了一口,朝他大度一笑:“这是什么琐碎事情?说不准是人家并不知晓全貌?”
“可你与先生为我冒险的事情,我永远记得,亦不忍瞧见旁人忽视你们的努力。”
这话让常瑛拿起勺子的手一顿,忍不住扑闪了两下睫毛,仔细地盯着他。
阿恪脸皮薄,如此直白的话,倒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
对此前的赵恪来说,他确实不敢当着心上人面把心声说出口,可是……
被宋先生耳提面命地灌输几次经验之后,强忍着心脏的砰砰乱跳,他还是努力说出了口。
“阿瑛视我为知己,有于我有莫大的恩情,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让我好好报答。”
那柄小勺彻底掉在了碧绿的冰沙里,常瑛隐隐觉得自己失去了对话的主动权,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你此番取得功名,早日成为可以荫蔽常家的大树,便是对常家最好的报答。”
“常伯与吴姨的恩情我必不敢忘,可是……”赵恪抬眸忐忑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是不是做了错事,阿瑛不愿意再接受我,要如同刘家一般同我划清界限?”
常瑛瞪大了眼睛:“怎会如此,你我同生共死的交情不是说说而已,我行事必定不会忘了替你考虑。”
就像此前两月呆在夔州没回来,亦是不想再因自己有悖礼法的举止,给赵恪的未来徒惹什么风波……
“十个刘家加在一起也比不得你一人的分量,哪里便叫你可怜巴巴地把自己同他们对比上了。”
怦——
赵恪的心跳陡然漏了几拍。
他听错了吗?
原来自己在阿瑛心中如此重要?
“咳……”常瑛轻咳一声,冷静了这些日子,她也该同赵恪开诚布公,说个明白,“有些东西从前我粗心,并未留意到。那日阿娘同我夜谈,才让我明白过来。”
“阿恪你从前吃过舆论的苦,今后必定要注意不能落人口实。所以我不同从前那般与你亲密无间,也是为了规避将来的风险。旁的感情以后再说,眼下我们要把精力放在未来上。”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