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月有余,除却往返在路上的行程,那人也在夔州州府呆了足足几十日,一一把当年赵家的旧事抽丝剥茧地查了个明白。
尚在常家村的常瑛听见县主府传来的消息,当下便抛下手上的活计,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松阳县城。谁也没想到,竟然差点被赵恪撞了个正着。
腹诽一阵行为怪异的宋先生之后,她正襟危坐,与高阳县主一同,细细听了门人的汇报:
“回禀主子,仆下自受命以来,日夜兼程赶往夔州赵家。一边寻找当年旧人打探消息,一边暗中筹谋进入赵家。”
“幸而春耕在即,多方打探之下终于在赵家的祭田里谋得了一个小管事的差使。得以亲眼见到赵朗。”
“嗯……”高阳县主轻轻点头,耳上的明月珰散发出柔和的清辉,“你做的不错,可有拿捏到什么赵朗的把柄?”
“那厮自负自己是赵家嫡系,气派招摇得紧,哪里肯跟仆下这般的下贱人说话。不过日久见机,仆下到底瞧了个明白。当年松阳赵夫子被革除功名之后,那当年赵朗也并未中举。郁郁几年之后,也算是运气不错,勉强过了乡试,成了举人老爷……”
嘶——
常言道穷秀才富举人。中举之后,无异于官僚阶级朝自己降下了一片坦途,最不济排上几年队交一交银钱,从此便做了县官老爷。
对于天下读书人来说中举这一道难关无异于鱼跃龙门,一旦越过去便是前途无量,一旦失败便只是个不足挂齿的小卒。
不论赵朗品行如何,单单是他考中了举人这一项,便足以让夔州赵氏不惜一切地护着他。
彼强我弱,相应而言,给赵夫子平反的难度无异于上了个台阶……
高阳县主神情凝重,常瑛脸上亦无笑色。
洗濯堂之内的空气一时间都沉重起来,一片沉默之中,小姑娘凝视着青瓷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忽地开口问道:“赵家各房的关系如何?”
门人一怔,旋即道:“赵家这一辈嫡系共有四房,那赵朗是老夫人的幼子,上头的大老爷便是如今的赵氏族长,二老爷常年在外外放为官,三老爷与赵朗一般,依旧在科考求功名……”
“等等,”常瑛敏锐地打断他,“这位三老爷,而今境况如何?”
听见这话的高阳顿时眼前一亮,禁不住感兴趣地挺直了脊背,身子微微前倾,催促门人道:“快说说看!”
“这位三老爷名为赵朋,时年已近四旬,可惜时运不济,如今只得了个秀才的功名。”
座上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在对方的眼底嗅到了机会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