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铭心在问他在黑狗的处境如何,在问他现在是否安全,在问他是否需要自己的保护,也是在问他他们之后是否还要继续为敌,拔刀相对。
他们之间的交流从来不需要明说,很多时候大段的心理独白和情绪都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让对方明白。碍于身份,渐渐地他们也习惯了不把话说清楚,而是用似是而非的问句和伪装出来的漫不经心来掩盖心里那份紧张和在意。
这是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也同时是给另一方留下了余地。
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装傻,不想说清楚的问题也可以糊弄过去。算下来,他们装傻互相糊弄的次数远多于他们诚实相待的次数。
贺白本应该像往常一样装个傻糊弄过去,可他看着曲铭心,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曲铭心也不催他,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似乎能透过他波澜不惊的外表看到他内心的挣扎犹豫。
但等待良久,贺白还是轻笑了一声,用往常那样的语气略显随意的对曲铭心说:曲处长,你让我洗澡换衣服吃药,履行你开始的承诺,就算帮我忙了。
曲铭心没有说话,他看着贺白的眼睛,眼底一片复杂的思绪翻涌,但片刻后,他却只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你要问我的问题呢?曲铭心问。
还没想好,下次再说吧。贺白抬头看着他的身影,感觉天花板上分散的灯莫名的刺眼。
好。曲铭心走到门口,面对着贺白背手敲了敲门,片刻后,通过验证的声音响起,大门被江饮月从外面拉开。
曲铭心于是就这样倒着退出房间,动作很快的关上了门。
仿佛生怕贺白暴起闯门一样。
厚重的大门关上后贺白才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曲铭心是真看得起他,竟然还防备着他闯门,他现在别说跟曲铭心打一架了,就连站起来都很费劲。
片刻后曲铭心带着干净的衣服和退烧药还有水壶走进来,依旧是和刚才一样,刚进门便关上了门,似乎很防备贺白。
贺白侧躺在地上,室内空调开得温度很高,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冷。刚才一番斗智斗勇让他本就因为疼痛和发烧变得不怎么灵光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他看到曲铭心进来也没动,心想反正刚才装傻都装过了,现在装个重病也算配套。
曲铭心丝毫不见昨晚和初见的那份残暴,他轻轻走近贺白,半跪下来摸他的额头,然后给他倒了水拆了药出来,声音很温柔: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
贺白不想理他,直接闭上眼睛。
他听见曲铭心轻叹了一口气,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后,他便被曲铭心动作轻柔的抱了起来。曲铭心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把药片塞进他的嘴里,不等贺白尝到苦味,一份熟悉的柔软便贴上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