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曾入过妓馆”,竹笙眼睫微颤,胸口起伏着,终是抬起了眸,“还进过牢狱,被人牙子贩卖,这样的遭遇,在世人的眼里,从来…”
“世人?”
陈鞠云拄着下颌,嘬了嘬指尖晕开的鲜汁,十分不以为然。
“我爹爹曾为了追随我娘亲,抛下一切,奋不顾身也要跟她在一起,即便粗茶淡饭,时时都要为柴米油盐,顶着她人白眼去换取,可一路走来,相携相扶,看尽了瑰丽河山,每一次驻足,都是一段美好回忆,即便如今爹爹已经不在,可娘亲至死也忘不了他,因为这一生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敢顶着世人非议,跨过千难万险来拥抱她,不为出身,不为利益,只为温暖她一人。”
“可…”
“你还不明白嘛,规矩教条从来都是死的,它经历千百年演化,除了越来越迂腐,可曾见它有半分通晓过人情?”
陈鞠云站起身,望着厅外伴着阳光摇曳的葱绿枝垭,想着爹爹一言一笑,好似时时都伴在他身侧,未曾离去,心间慢慢洋溢起喜悦。
“人活着,有知觉,会悲喜,条条框框的束缚,哪有一个温暖熨帖的怀抱来的实在?”
“为什么”,竹笙心头豁然开朗,可心底疑惑却也越来越大,他皱起眉,十分不解,“咱们明明才第一回 见。”
咱们可不是头一回见!
陈鞠云身形一滞,撇开脸,嘴硬道:“别自作多情,以为我在帮你,我只是瞧不惯那使臣趾高气扬的做派,以为高人一等,就能拿鼻孔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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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衣冠·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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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隐秘
“殿下,这是方才御史府特地送来的帖子”,斛鱼暗自观察了阵,方才恭敬的呈上名帖,安静的退到了一旁,碍于气氛诡异,站于百花屏风一侧惯会言语的予玑也罕见的没有出声。
御史府鲜红的私戳明晃晃的盖于其上,那是御史丞公,一族家主才有的印章,这是士族以家族名义的邀约,等闲不出,尤此可见其御史府诚意。
齐衡阳心中明了各府对南齐隐秘来魏一事都存着好奇与打探之意,原本依着他的身份是犯不着与那起子盛京惯于玩乐的荒唐子弟逢场作戏,但一想到东跨院,齐衡阳突然就改了主意,欣然受邀,赐了不少银钱与那送信小厮,只教他回去与其主家带话,再另备上一份请帖送去与那竹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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