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易初蓦地蹲下身,勾着略显婴儿肥的下巴,哂笑,感受着指尖登时重重下点的力道,优雅的收手起身,抽出丝软的锦帕细细擦拭。
“还知道怕,就成。”
辛易初俯瞰着地上几乎缩成一团的颤抖身影,凉凉的开口道:“从今日起,少卿君的一应事务,不拘多晚,都需得通报与本少卿知晓,若是有个疏漏--”
辛易初负手弯身,轻笑:“就莫要再求什么饶命了。”
“奴,奴明白”
平安喑哑着,缩头磕下,头一回觉得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听着衣物行动间摩挲着远去,平安这才膝盖发软的从地上爬起,抹着冷汗,急急跑向了不远处绿意环绕的竹楼。
落石林层栾叠嶂,古怪嶙峋的花岩石延伸着,似是望不到尽头,久久不见辛易初回转的羽林卫将探着头,心下不禁有了些焦急。
辛少卿这是怎么了
一贯的雷厉风行呢,以往可不是这样的啊?
正这般念着,岩道口突然迈出个人来,羽林卫将眯眼一瞄,黑缁袍服,白鎏冠饰,浑身寒意流窜的,可不就是辛少卿么!
“大人”,羽林卫将登时低垂下头,拱手行了一礼,“时辰不早了,陛下那里…”
“去准备吧”,辛易初说着,径直跨过了银甲身侧。
“诺!”,羽林卫将维持着三步的距离,紧随其后,丝毫未有发觉身后花岩的某处,突然现出的人影。
第38章 尘埃(二)
明明灭灭的光影下,冲斥着瘆人的幽冷,血腥味漂浮着,渗透在空气里,似乎无孔不入。
“大人,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冤枉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狗官,都是狗官,啊--,啊!”
凄厉的惨叫顺着四肢百骸,直直撞击进耳膜,雁语紧捂着脑袋,死死的抵着膝盖,细牙下的苍白唇瓣几乎已被咬的变了形。
“闹,闹--,再闹,小心老娘,亲自请你们吃顿扁笋肉!”
“倌主!”,凶狠的野蛮,彷如最后一根稻草,成功压断了已经脆弱的几近濒临崩溃的神经,雁语含着两泡泪,瑟缩着扑向倚靠在阴暗角落处,木然冷漠,好似石雕一般的郎夫,“奴家,奴家还不想死--”
花倌主压着细眉,斜睨向雁语的眸光暗沉的几乎有些吓人,靠着毛糙墙面,紧抱着膝盖的涵饰见状,赶忙上前掰开紧攥着红褂的双手,细细抚了抚起了皱巴处的衣面,小心翼翼的扯唇解围,道:“倌,倌主,雁语一向没个主意,头一回出入这种地方,难免会乱了心神,您,您莫要生气。”
见花倌主未有言语的侧了眸,涵饰当即紧捂着雁语的嘴,退到了另一边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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